慕散手持一把阔剑,在如注的雨幕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雨滴飞溅其上,映照出诡异的光影。他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缓缓来到新兵们面前,以怒目逼视着那些被弓箭手用箭逼在远处、动弹不得的新兵。他就这般静静地伫立着,与新兵们一同承受着瓢泼大雨的洗礼,身上的威严仿若实质化的浪潮,朝着众人汹涌压去。
这般僵持的氛围持续良久,这时,一名大兵从队伍后方急匆匆地奔至慕散跟前,一脸焦急地禀报道:“中将,后面物资车打滑,翻下坡去了。”
慕散听闻,神色依旧沉稳镇定,不慌不忙,看向那名大兵,语气沉稳地道:“你们过去把它抬出来,本将军带着这群小混球原地等你们。”
大兵立刻挺直身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应道:“是!”随后转身,一边吆喝着其他大兵,一边迅速朝着后方奔去。
大雨依旧倾盆而下,新兵们在雨中瑟瑟发抖,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安;弓箭手们身姿挺拔如松,手中的箭始终如一地对准新兵,神色冷峻;而慕散,依旧保持着那威严的站姿,纹丝不动,仿若一尊坚毅的雕塑,任由雨水无情冲刷。整个场景沉浸在一片压抑而紧张的氛围之中,令人窒息。
时间在这漫长而压抑的等待中缓缓流逝,狂风不知何时悄然止息,肆虐的雨势也渐渐减弱,从倾盆大雨转变成了中雨。秋灵只觉自己全身上下仿佛浸泡在水中,没有一处干爽之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又湿又冷,难受至极。
就在这时,前往后方处理物资车的大兵们陆续归来。一名大兵快步走到慕散跟前,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与恭敬,汇报道:“中将,收拾好了。不过这地面实在太过湿滑,若是不多分出些人手帮忙稳住,只怕物资车还会翻倒。”
慕散面色平静,眼神中透着沉稳与果决,开口问道:“物资损失情况如何?”
大兵微微低头,回答道:“还好之前将军执意要多带一车物资,刚刚至少有半车的米面撒落在土里,经这雨一浇,直接混着泥水被冲走了。”
慕散听闻,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果断下令:“去几个人,到喇叭驿站再取两车物资。”
大兵立刻领命,随即吆喝了七八个大兵,他们迅速离开队伍,朝着喇叭驿站的方向匆匆赶去,身影在细雨中渐行渐远。
慕散紧接着又道:“分五十人保护物资车,再去几个人到前方探路,看看是否有山体滑坡。”
话音刚落,又有几人毫不犹豫地离开队伍,朝着前方小心翼翼地行进。同时,有几十个大兵返回后方。
慕散转头看向那些手持弓箭的士兵,严肃地命令道:“跟着一起走,哪个王八蛋敢乱跑,就给我射杀。”
弓箭手们整齐划一地微微点头,齐声领命。
最后,慕散大手一挥,高声喊道:“继续走。”而后便领着队伍,冒着雨继续前行。新兵们在大兵和弓箭手的监督下,拖着疲惫且湿透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队伍在雨后泥泞不堪的道路上缓缓前行,速度颇为缓慢。或许是这恶劣的天气唤起了大兵们心中一丝恻隐之情,他们竟没有像往常那般不停地催促。秋灵依靠着拐杖,在那湿滑如镜的路上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她扭头看了一眼身旁同样行走艰难的吴四狗,将一根拐杖递了过去。吴四狗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仅仅一秒,他便伸手接过,低声道了句谢。
没隔几个人处,吴福根看着秋灵手中仅剩的那根拐杖,心中蠢蠢欲动,很想冲过去抢夺。然而,身边弓箭手那寒光闪闪的利箭时刻威胁着他,让他不敢有丝毫异动,只能暗自咬牙,将这份不甘强压下去。
走着走着,意外突然降临。一名新兵脚下一滑,整个人如同失控的圆球般径直滚进了路边的荒草丛里。他的脑袋被摔得一阵晕眩,好不容易才恢复些许清醒,都来不及起身,便惊慌失措地颤抖着大喊:“不要杀我,我没想逃跑。”
此时,两支冰冷的箭头已然悄然精准地对准了他的心脏。虽然他背对着,看不到那致命的威胁,但身体却本能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一个大兵大声呵斥道:“那还不赶紧爬上来。”
新兵一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手脚并用,狼狈地爬起身来。他紧紧抓着路边的野草,试图借力爬上路面,没想到爬到一半,草竟然从土里被连根拔起,他又重重地摔回地面。抬头看着依然对准自己的箭头,他急忙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马上就能上去。”而后急忙再次起身,双手死死抓住泥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艰难地爬回路上,重新回到队伍之中。大兵看他那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意外并未就此停歇,走在秋灵身后的郭云脚下同样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直接压在了秋灵的背上。秋灵本就走得艰难,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压一扑,顿时向前栽倒。吴四狗眼疾手快,急忙伸手去扶秋灵,然而,秋灵本就沉重,再加上郭云的体重和推力,吴四狗没能拉住,自己也向前扑了一下。好在他反应迅速,急忙稳住了身形。但此时的秋灵已经将前面的一人扑倒,而前面的人又因惯性扑倒了再前面的一个,就这样,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直接倒下了六个人。
吴四狗站稳脚跟后,伸手粗暴地拉开郭云,然后赶忙扶起秋灵。秋灵被扶起后,秋灵前面的人也才得以陆续起身。
郭云被粗暴拉开,一脸无辜。但所有人在利箭的威胁下,都没有敢说一个字,只是艰难起身,努力保持平衡,继续前进。
队伍因摔倒,被迫停止了好一会儿。慕散听到动静,只是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未发脾气。大兵们也只是大声吆喝着众人赶紧起来,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打骂。
在接下来的行程中,这样的状况时不时就会出现,有人摔跤,有人不小心滚到路边。尽管弓箭手那锋利的箭头始终对准着他们,但只要他们不跑,倒也没有真的放箭。大兵们虽然每次都会催促摔倒的人赶紧起来,却没有再催促队伍加快行走的速度。这一切,让身处其中的秋灵感受到了一丝难得的温暖,即便此刻她身上被雨水湿透,冷得直打哆嗦。
雨势逐渐变小,细密的雨丝慢慢隐去,直至完全停下。队伍停在了一段相对平坦的道路上。慕散毫无顾忌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解下身上的盔甲。紧接着,他又脱去身上湿漉漉的军装,双手用力拧着衣服,水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
这时,一名赶回来报告情况的大兵快步走到慕散跟前,身姿笔挺,行了个军礼。
慕散一边拧着衣服,一边开口问道:“塌的严重吗?我们能不能过去?”
报信的大兵立刻回答道:“可以过去,不过不保证会不会接着塌。最好绕过去。”
慕散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娘的,什么鬼地方。就那么一场雨就塌了?”
其他大兵们也纷纷脱下身上的衣服拧水。其中一人一边拧着衣服,一边回应道:“这里是以黏性土壤为主的泥路,一下雨就跟滑冰场似的。山坡土质又松软,前面那一段没什么树,经常塌方。不能冒险走下面大路,从这边爬到坡上,有条小路过去,安全些。”他说的话带着浓浓的本地口音,想必是本地人。
慕散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色虽已放晴,但乌云仍未完全散去,似乎还暗藏着几分阴霾。他思索片刻后,大声下令:“原地休息会,吃了饭,再继续出发。”
于是,队伍便在原地开始休息。但这次休息与以往不同,周围地势虽然平坦,却湿漉漉一片,没有可供众人坐下的地方。
新兵们听到休息的命令,急忙纷纷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拧水。一时间,周围出现了大片光膀子的场景,新兵们的皮肤上还带着雨水的凉意,却都顾不上许多,只想着尽快拧干衣服,让自己能稍微舒服一些。
吴四狗一见众人的举动,满心担忧,目光不自觉地投向秋灵。只见她正低着头,费力地拧着衣服。为了避免暴露,她并未将衣服脱下来,而是直接在身上拧着,试图挤出那恼人的雨水。吴四狗微微皱眉,默默抬脚走了过去,挡在秋灵前面,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同样没有脱下衣服,就在身上拧起水来。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是在为秋灵遮挡目光。秋灵也感觉到了,于是悄悄靠近他的后背,把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和吴四狗后背,不去看周围的新兵。
而另一边,吴福根却显得格外放肆。他不仅毫无顾忌地脱了上衣,竟然连裤子也脱了下来,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在众人面前若无其事地拧着水,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慕散无意间远远瞥见了几乎快贴到吴四狗背上的秋灵,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疑惑,不禁开口问道:“那个吴福根说他俩是‘一对’?”
身旁的一个亲兵赶忙点头,回应道:“是这么说的,基友关系。”
慕散听后,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他娘的,老子还成全他们了。”随后,他神色一凛,严肃地吩咐道:“看好了,要是影响了军纪,绝不轻饶。”
亲兵立刻点头领命。
小剧场
秋月纤:“相公,你最喜欢我哪里?”
云灵翰:“背吧!”
秋月纤:“为什么?”
云灵翰:“嘴巴会骂我,脸会给我脸色看,手会打我,脚会踢我,屁股还会放屁熏我。只有背,虽然冷点,好歹不收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