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单位注意,目标车队已进入c-1区域,预计十五分钟后将抵达默拉皮火山山脚。二号无人机,提升高度,切换至广域侦察模式。”队长继续有条不紊地下达着指令。
“明白,已切换。”
……
默拉皮火山,作为印度尼西亚最活跃的火山之一,其周围的区域,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当地政府给划为了禁止平民入内的“危险区域”。
维多多带着一行人,熟练地绕开了那些由当地政府设立的、已经锈迹斑斑的警示牌,沿着一条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隐藏在茂密丛林之中的小路,朝着那座终年都在冒着浓烟的火山进发。
林天鱼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边走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和他前世不同,这个世界的活火山,并没有被开发成什么热闹的旅游景点。
所谓饭饱思淫欲,这里的民众大多还挣扎在温饱线上,自然不会有闲情逸致去欣赏什么火山的壮丽景色。更何况,旅游产业的繁荣,本身就是建立在一个地区局势稳定的基础之上。
印尼,这个谁也不管的地带,其混乱与动荡的程度,远超外人的想象。那些有点小钱的外国人跑来这边,究竟是来旅游的,还是被迫“扶贫”的,都不好说。
不然巴迪也没必要费尽心机地想把自己的孩子塞去新加坡,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想让他们入籍日本了。
越是向上攀登,周围的植被就越是稀疏。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充满了刺鼻味道的硫磺气息。
林天鱼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升高。
“万物归一”的使者,c10LK86,也就是那个自称为“哈里斯”的男人,似乎对这种环境并不适应。他那张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此刻更是没有了一丝血色。他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烦躁与厌恶。
无论是从他们那身为虫豸的种族特性,还是从这具“皮囊”本身的耐受性来看,高温,素来都是他们所厌恶的东西。
虫子,毕竟还是喜欢那些阴冷潮湿的环境,而“皮囊”终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活生生的人,其抗逆性自然也要差上不少。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些构成他意识与存在的“子个体”,正在这种充满了炙热与干燥的环境之中,变得焦躁不安,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些不稳定的迹象。
“还有多久?”c10LK86终于忍不住,用一种充满了不耐烦的语气,对着走在最前面的维多多问道。
“快了,快了!哈里斯先生,再往前走大概两公里,就是我们教会的圣地了。”维多多连忙点头哈腰地回道。
他看着c10LK86那副像是快要虚脱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快意。
叫你嚣张,叫你狂!我们神明还没降世呢,光是祂那无处不在的神威,就已经让你这个所谓的“教会使者”吃不消了!等我们伟大的神明真的降临于世,你们这些充满了“异端”气息的虫子,都将会在祂那足以焚尽一切的火焰之中,化为灰烬!
他一边在心里暗爽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队伍继续向前行进。
周围的景色也变得愈发地荒凉与诡异。
地面上随处可见那些已经冷却凝固的黑色火山岩,其形状千奇百怪,如同某种充满了哥特风格的抽象雕塑。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也变得越来越浓,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呛人了。
林天鱼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和鼻腔里,都产生了一种火辣辣的刺痛感。
他看了一眼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维多多和那几个长老,他们似乎对这种环境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一个个都面不改色,甚至,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充满了“虔诚”与“享受”的表情。
仿佛他们呼吸的不是什么充满了剧毒的火山气体,而是来自于神明恩赐的最纯净圣水。
反倒是那个“哈里斯”,他那张原本还充满了不适的脸上,此刻竟然又重新恢复了那种非人般的淡漠。
仿佛刚才那副虚弱的样子,只是错觉。
“或许是用了什么技能?还是说,是他的天赋?”林天鱼在心中默默地猜测着。
他一边走,一边悄悄地从物品栏里取出了一小瓶装着纯净水的瓶子,拧开瓶盖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小口,清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滑下,那股火辣辣的刺痛感,才稍微地缓解了一些。
队伍在崎岖的山路上,又行进了大约半个小时。
终于,在一处被巨大黑色火山岩所环绕的,相对平坦的空地前,维多多停下了脚步。
这片空地的面积并不算大,也就比一个标准篮球场稍微大上一些。空地的中央,用一块块巨大的、经过了精心打磨的黑曜石,搭建起了一个充满了原始粗犷风格的圆形祭坛,刻满了各种各样充满了原始与神秘气息的诡异符号,那风格,和林天鱼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圣子”吊坠,如出一辙。
祭坛的正后方,就是那座终年都处于活跃状态的默拉皮火山口了。
在祭坛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呈现出碗状的凹陷。凹陷的内部,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已经干涸凝固的、暗红色的痕迹。
除此之外,在祭坛的四周,还能看到一些类似灵长类动物的头骨,或许是人类的,也可能是某些倒霉猴子的。虽然这两者在c10LK86看来,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林天鱼看着那充满了血腥与不祥气息的祭坛,心中闪过了一丝明悟。
看来,这个“萨内斯卡拉”教派,可不像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光是那个祭坛,就不知道已经吞噬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与生命。
“这就是我们教会的圣地,”维多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近乎于“狂热”的颤抖,“也是我们伟大的神明,最接近凡世的地方。”
他说着,便虔诚地跪倒在了那座充满了不祥气息的祭坛之前,用一种充满了敬畏的姿态,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