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刚显然不是个好选择。这个自残升级的boSS,攻击极高,同时还能使用那该死的「不谐迁跃」,每次被击退或拉开距离,就能回到那个“巨石”锚点,恢复、召唤、继续战斗。
这比林天鱼想象中的持久战,还要更加令人疲惫,他知道,这场战斗不能被拖入持久战。
以刚才自己吃到的那一记普攻而言,面板上弹出的原始伤害数字是冰冷的4267点。这还是在他凭借战斗本能避开了要害的情况下。
若是那一匕首精准地刺入心脏或是头颅,触发暴击判定,伤害数字恐怕会毫不留情地突破一万大关。
他没有再进行任何试探。
执政官的身影再度化作一段不谐的音符,从现实中蒸发。林天鱼的战斗直觉在脑海中疯狂奏响警示。他甚至没有去思考,身体便已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五环·空间迷走】的光芒亮起,将他带离了原地。
几乎是在他消失的同一瞬间,三道漆黑的虚空之矛呈品字形,蛮横地贯穿了他留下的残影,在地面上留下了三个无声的、吞噬着光线的孔洞。
这一次,矛的轨迹不再是直线。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在飞行途中划出诡异的、违背了所有空气动力学的弧线,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回避路线。
这场战斗的节奏,在执政官献祭了理智之后,已然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近乎于癫狂的层级。
神殿之内,两道身影化作了一场肉眼无法捕捉的幻影二重奏。一道是裹挟着紫色疯狂的漆黑闪电,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数道足以撕裂现实的虚空之矛。另一道则是更加飘忽不定的空间涟漪,每一次荡开,都堪堪避过那致命的攒射。
林天鱼的全部心神,都已沉浸在这场与死亡赛跑的极限闪避之中。他那超越凡人的动态视觉与空间感知能力被压榨到了极限,每一次空间迁跃的落点,都必须在零点几秒之内,从那片由虚空之矛构筑的、不断变幻的死亡棋盘中,计算出唯一安全的空格。
在这场令人窒息的追逐之中,他那份属于【虚无窃取】的、贪婪的意志,却从未有过片刻的停歇。
目标:[呼唤亲卫]。
【判定失败。】
那与虚空巨石相连的权限,如同被加密了无数层的防火墙,任由他如何冲击,都自巍然不动。
目标:[失心低语]。
【判定失败。】
又是三道虚空之矛,以一个更加刁钻的角度,从他身侧的立柱阴影之中凭空浮现。林天鱼的身形在半空中一个近乎于折叠的极限扭转,空间涟漪再度荡开,将他带至穹顶的另一端。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能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被消耗。每一次高强度的空间迁跃,每一次【虚无窃取】的尝试,都在不断地汲取着那片由「思想之河」所构筑的灵能之海。
但他不能停,更不能错。
一次失误,便足以致命。
终于,在那场持续了近一分钟的、如同芭蕾般优雅却又充满了致命凶险的闪避之后,林天鱼捕捉到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完美的空隙。
执政官的身影,在一次迁跃之后,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因连续施法而导致的短暂僵直。
就是现在。
目标:[不谐迁跃]。
【判定成功,持续时长:20分钟。】
目标:[虚空之矛]。
【判定成功,持续时长:15分钟。】
执政官埃提乌斯那早已习惯了随心而动的迁跃本能,如同被瞬间斩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变得迟滞、陌生。他试图再度凝聚那足以撕裂现实的虚空之矛,却发现自己的灵能如同被投入了一片虚无的泥潭,无论如何催动,都无法构建出那熟悉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形态。
林天鱼的身形,缓缓地从半空之中落下。
他看着自己技能栏里那两个全新的、散发着不祥紫色微光的技能图标,又看了一眼视网膜一角那依旧在平稳流逝的时间。
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现在,才过去了不到三分钟。
足够了。
他缓缓地抬起手,掌心之中,一根与执政官方才所用别无二致的、由纯粹的“反现实”所构成的、通体漆黑的灵能之矛,正缓缓凝聚成型。
林天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
“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
林天鱼的打法,比执政官更加狂暴。
那股刚刚才被撵得如同丧家之犬的憋屈,此刻尽数化作了最纯粹的猎杀欲望。他甚至都没有半分“节省”的念头,只是将那刚刚才窃取而来的【虚空之矛】,以一种近乎于奢侈的姿态,朝着那片空旷的神殿,随意地、不带任何瞄准地,挥洒而出。
第一发漆黑的灵能之矛,拖曳着扭曲光线的轨迹,呼啸而出。
执政官的身影轻易地避开了这试探性的一击。
然而,下一秒,【虚无·编织】!
一根,两根,十根,上百根……
无数根与真品别无二致的的虚空之矛,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之中“生长”而出!它们如同最忠诚的鲨群,密密麻麻地悬浮在半空之中,将执政官那庞大的身躯,彻底地、毫无死角地包围了起来。
刚刚窃取来的这两个技能,都存在着冷却时间。虚空之矛大约是五秒,而不谐迁跃的间隔则更长。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可以加速技能冷却的词条,但这无所谓。
随即,林天鱼以一种近乎于“节拍器”的、冷酷而又精准的一秒间隔,开始了那场充满了戏谑意味的“点射”。
第一发“虚假”的矛,激射而出。
执政官那早已被疯狂所侵蚀的战斗本能,甚至都没有半分判断,只是凭借着对那股熟悉能量波动的警惕,身形微微一晃,便已出现在了数米之外。
第二发,依旧是假的。
第三发,还是假的。
终于,在连续躲过了七八发毫无威胁的“幻影”之后,执政官那本已混乱的思维,似乎被这种充满了戏耍意味的攻击给彻底激怒了。
当又一根虚空之矛朝着他的胸口呼啸而来时,他甚至都懒得再去进行那徒劳的闪避,只是任由那漆黑的矛锋,重重地轰击在自己那早已非人的、被负熵薄膜所笼罩的胸膛之上!
预想中那足以撕裂现实的剧痛并未传来。那根虚空之矛,如同撞上了无形墙壁的幻影,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缕最纯粹的、无害的能量粒子,消散于空气之中。
就在他那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眼眸之中,刚刚闪过一丝属于“野兽”的、充满了鄙夷与不屑的暴怒时,一股毫无征兆的、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剧痛,却从他那本应毫发无伤的右肩,悍然引爆!
一道漆黑的、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口,如同被无形的鬼手凭空划开般,在他的右肩之上悄然浮现!粘稠的、泛着诡异紫光的血液,如同决堤的洪流,喷涌而出!
执政官那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僵。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那血流如注的右肩,又看了一眼那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的、本应击中他胸口的虚空之矛。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一颗子弹从自己身旁一米远的地方飞过,却依旧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悍然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