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之上,“新·君士坦丁”的混乱,正如同被投入了酵母的面团,开始了疯狂的发酵。
执政官府邸那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冒着黑烟的巨大豁口,已然成为了整座城市最醒目的、充满了不祥意味的“伤疤”。
失去了最高指挥官,又在之前的“自裁”敕令中折损了大量中下层军官,整个城市的暴力机器,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近乎于瘫痪的混乱。
残存的领主与骑士长们,如同被斩断了头颅的毒蛇,徒劳地扭动着身躯,试图在这片混乱的泥潭之中,重新建立起早已崩塌的秩序。
他们一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指挥着手下那些同样茫然无措的士兵,对整座城市进行着毫无意义的、一遍又一遍的封锁与排查;一边又各自心怀鬼胎,开始为即将到来的、那场注定要血流成河的“权力真空”争夺战,暗中积蓄着力量。
很明显,他们的盘算要落空了。因为林天鱼那长达100分钟的「思想之河」bUFF,还有足足67分钟。
林天鱼并没有选择躲在某个角落,静静地等待着这场风暴的平息。
他如同真正的君王,再度降临于这座已然失去了所有秩序的城市上空。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传国玉玺」,那温润的玉质,在晨曦的映照之下,散发出一种柔和而又威严的宝光。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古老而又充满了无上威严的敕令,瞬间笼罩了整座城市!
[受命于天]!
这一次,再无半分保留。
他甚至都没有再去设定什么充满了“仁慈”的、复杂的判定条件。
他只是将自己那冰冷的意志,化作了一道最简洁,也最不讲道理的敕令。
「凡对朕心怀敌意者,皆为乱臣贼子。」
「凡乱臣贼子,皆当……自裁。」
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意志判定,再也没有什么dEbUFF加持。
他只是将那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近乎于“无限”的灵能,如同最廉价的薪柴,尽数投入了那足以重写现实的虚空熔炉之中!
【虚无·敕令】!
那是纯粹的、蛮横的、对“认知”本身的强行扭转!
于是,整座“新·君士坦丁”,便上演了一出充满了极致荒诞与黑色幽默的、盛大的烟火表演。
一名胸前佩戴着三道银色V形纹章的世袭领主,刚刚才对着自己的亲信,下达了“抢占城东军火库”的秘密指令。下一秒,他那充满了野心与欲望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瞬间凝固。他只是用一种近乎于“虔诚”的、诡异的平静,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精准而又利落地,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
枪声、爆炸声、临死的悲鸣声,如同最热闹的新年钟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数以千计的、自诩高贵的“帝国精英”,他们那早已被阶级与荣耀浸泡得坚不可摧的膝盖,最终,还是以一种最屈辱,也最彻底的方式,重重地,跪倒在了这片他们曾经肆意践踏的土地之上。
只不过,这一次,迎接他们的,并非想象中那充满了荣耀与悲壮的“殉国”。
当那最后一声充满了不甘与困惑的枪响,终于在这座死寂的城市上空彻底消散时,林天鱼看着自己那依旧在平稳流逝,却也所剩无几的灵能条,忍不住发出一声充满了“惋惜”的、淡淡的叹息。
“哎,还是……不太够用啊。”
平均下来,每一个“乱臣贼子”的脑袋,其“售价”,约莫在三千点灵能上下。
其实也是血赚,因为平均1点经验值,通过「思想之河」,可以换到30点的灵能。也就是说,每一个“乱臣贼子”的脑袋,其真正的“成本”,也不过区区100点经验值。
而这些高等级的帝国精英,虽然单个提供的经验值,没有执政官那般夸张,但也远超那些普通的海盗杂鱼。平均下来,每一个,都为他贡献了足足1250点的经验值。
只不过,真正的“乱臣贼子”,显然没有林天鱼想象中那般多。
这座拥有近九万人口的庞大城市,其核心的统治阶级,也就是那些拥有爵位的贵族与负责维持暴力统治的骑士、法务官们,加起来也不过三四千人。
【经验池:2087,4518 -> 2468,8380】
看着那暴增了足足三百八十一万的经验值,林天鱼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缓缓地从半空之中落下,如同真正的君王,降临于这座已然失去了所有枷锁的城市中央。
没有去理会那些从门窗之后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极致困惑、恐惧、与一丝丝难以置信之狂喜的“自由民”。
他只是径直地,走到了那座早已沦为一片废墟的执政官府邸之前。
心念一动,那柄充满了不祥与腐蚀意味的「执政官权杖」,已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将其高高举起,杖首那颗散发着诡异紫光的能量结晶,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瞬间吸引了整座城市所有幸存者的目光。
那声音不大,却如同来自九天之上的神谕,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生命的灵魂深处。
“旧日的枷锁,已被我亲手打碎。”
“从今日起,再无贵族,再无奴隶。”
“尔等,皆为自由之民。”
死寂。
一种比之前那充满了恐惧的沉默,还要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些从门窗之后探出头来的“自由民”,只是用一种混合了极致困惑、麻木、与深入骨髓之恐惧的眼神,呆呆地仰望着那个悬浮于半空之中的、如同神只般的身影。
他们的脸上,没有解放的狂喜,没有重获新生的感恩,甚至没有对旧日压迫者覆灭的快意。
只有一种源于数百年奴役与驯化的、早已沦为条件反射的……警惕。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将自己那刚刚探出半个脑袋的小孙女,死死地、粗暴地拽回了那片充满了霉味与绝望的阴暗小屋之中,用那双早已被岁月磨砺得浑浊不堪的手,死死地捂住了孩子的嘴,生怕她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
一对刚刚才在昨夜,被某个喝醉了的扈从当街羞辱过的年轻夫妻,在听到那句“皆为自由之民”的敕令时,非但没有半分激动,反而不约而同地、熟练地低下了头,将自己的身形,更深地藏入了建筑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