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光在每日的针灸、汤药与药膳中悄然流逝,慈宁宫的氛围也悄然发生着变化。往日里,太后因头痛折磨,时常情绪低落,殿内总是笼罩着一层压抑的气息;如今,这种压抑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派生机与暖意。
这日清晨,苏清鸢如往常一般来到慈宁宫,刚踏入殿门,就看到太后正坐在庭院的石桌旁,由李嬷嬷陪着翻看一本画册。阳光洒在太后身上,为她的明黄色宫装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眉头舒展,眼神清亮,与半月前那个面色苍白、被头痛折磨得苦不堪言的模样判若两人。
“清鸢姑娘来了。”太后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苏清鸢,语气中满是亲切,早已没了最初的审视与疏离。
苏清鸢躬身行礼:“太后安好。今日感觉如何?昨夜睡得安稳吗?”
“好,都好!”太后笑着招手,让苏清鸢在石凳上坐下,“昨夜哀家一觉睡到天亮,连梦都没做,这可是十年来头一遭!以前就算不痛,夜里也总醒,如今倒好,沾了枕头就能睡着,醒来浑身都舒坦。”
李嬷嬷也在一旁补充道:“是啊,苏姑娘。太后这半月来,头痛只发作过一次,而且那次疼痛很轻,不过半个时辰就缓解了,连止痛药都没吃。现在太后不仅能下床散步,还能处理些简单的宫务,比如批阅后宫的账目,精神头比以前好多了。”
苏清鸢闻言,心中也涌起一股欣慰。她伸出手,为太后诊脉——指尖搭在腕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脉象比半月前有力了许多,沉涩感消失,跳动平稳而规律,气血瘀滞的情况已明显改善。再看太后的舌苔,舌质暗红褪去不少,边缘的瘀点消失,舌苔薄白而湿润,津液也恢复了正常,这说明肝肾亏虚的状况也在逐步好转。
“太后,您的脉象平稳有力,气血运行通畅,舌苔也恢复了正常,恢复情况比臣女预期的还要好。”苏清鸢收回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照这个趋势,再调理一个月,头痛就能基本根治,日后只要注意作息、避免动怒,复发的可能性很小。”
“真的?”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化为浓浓的感激,她紧紧握住苏清鸢的手,声音有些哽咽,“清鸢姑娘,你真是哀家的救命恩人!这十年来,哀家被头痛折磨得生不如死,太医院的御医们束手无策,哀家早就没了指望。若不是你从青溪来,若不是你愿意冒险用针灸为哀家治疗,哀家真不知道还要受这苦多久!”
苏清鸢连忙说道:“太后言重了,这都是臣女分内之事。能为太后缓解病痛,是臣女的荣幸。”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太后与苏清鸢连忙起身迎接,只见皇帝身着常服,带着几名随从快步走来。他刚踏入庭院,目光就落在太后身上,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往日里,太后见他时,虽也会强打精神,却难掩疲惫;如今,太后气色红润,眼神明亮,脸上带着真切的笑意,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精气神,与之前判若两人。
“母后,您今日气色真好!”皇帝走上前,语气中满是欣喜,“儿臣听王德全说,您这半月来头痛好转不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是啊,皇儿!”太后拉着皇帝的手,又将苏清鸢拉到身边,语气激动,“这都是清鸢姑娘的功劳!若不是她,哀家现在还在受头痛的苦。你看,哀家这半月来,头痛只发作过一次,夜里能安睡,白天还能处理宫务,这都是清鸢姑娘的医术高明啊!”
皇帝看向苏清鸢,眼中满是赞赏。他原本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苏清鸢为太后诊治,没想到竟真的有了如此显着的效果。他想起半月前,太后还因头痛卧床不起,如今却能精神焕发地坐在庭院里聊天,心中对苏清鸢的认可又多了几分。
“苏清鸢,你为太后治好顽疾,功不可没。”皇帝语气郑重,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苏清鸢身上,“朕看你医术精湛,心思缜密,又对太后尽心尽责,不如就留在太医院任职,担任院判助理,协助李院判处理太医院事务。日后宫里若有疑难病症,也好让你多分担些。”
这话一出,不仅苏清鸢愣住了,连李嬷嬷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太医院是全国最高的医疗机构,能进入太医院任职,对任何医者来说都是极高的荣誉,更何况苏清鸢还是个民间女子,能得到这样的机会,足以见得皇帝对她的重视。
苏清鸢反应过来后,连忙躬身行礼,语气中满是感激:“臣女谢陛下恩典!臣女定当尽心尽责,为太医院效力,为皇室诊治,不辜负陛下与太后的信任!”
“好,好!”皇帝见苏清鸢应允,龙颜大悦,“朕这就让人拟旨,将你留在太医院。所需的住房、俸禄,都按五品官员的规制来安排,你放心在京城安身。”
太后也笑着补充道:“清鸢姑娘,你在京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哀家说。你的家人还在青溪吧?等日后安稳了,也可以将他们接来京城,一家人团聚。”
苏清鸢心中暖流涌动,眼眶微微发热。从青溪到京城,从民间医者到太医院官员,她的人生因这次为太后诊治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不仅是对她医术的认可,更是对她多年努力的肯定。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庭院的石板路上留下斑驳的光影。苏清鸢看着皇帝与太后欣慰的笑容,看着李嬷嬷关切的眼神,心中坚定地想:“我一定要在太医院好好做事,用自己的医术帮助更多的人,不辜负陛下与太后的恩典,也不辜负青溪百姓的期待,为自己、为家人,在京城闯出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天地。”
此时的慈宁宫,庭院里的海棠花正悄然绽放,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散,与殿内的檀香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温暖而祥和的气息,仿佛在为苏清鸢的京城新生活,送上最美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