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三的清晨,清鸢院的书房里早早亮起了灯。苏清鸢坐在紫檀木书桌前,面前摊开了十几张泛黄的纸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草药性味、针灸穴位与医案记录——这是她从青溪行医时便开始积累的医术心得,如今趁着大婚筹备的间隙,她要将这些零散的记录整理成册,为自己的“医者之路”留下一份沉甸甸的见证。
书桌上,除了这些手写纸页,还放着一个巴掌大的蓝布包,里面装着她从空间医典中摘抄的精华内容。这些摘抄用的是特制的桑皮纸,字迹比普通记录更工整,还标注着不同颜色的批注:红色是需要重点记忆的药理配伍,蓝色是针对不同体质的用药调整,黑色则是她自己实践后补充的临床经验。苏清鸢轻轻抚摸着纸页,指尖能感受到墨迹的凹凸,仿佛能想起当初在空间里挑灯摘抄时的专注。
“先从草药部分开始整理吧。”苏清鸢轻声自语,拿起一张记录着“薄荷”的纸页。上面不仅写着薄荷“性凉、味辛,归肺、肝经”的基础药性,还记着她在青溪的实践:“夏日中暑,取薄荷三钱、金银花五钱,煮水代茶饮,半个时辰可缓解头晕;小儿夜啼,取薄荷少量煎水,擦拭额头与手心,能安神助眠。”这些带着生活气息的记录,是她区别于太医院刻板医书的珍贵财富,也是她最想留给后人的“行医智慧”。
她将相似的草药记录归为一类,用细麻绳轻轻捆好,又拿出一本新的线装册子,开始逐字誊抄。笔尖在宣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诉说着她对医术的热爱。誊抄到“当归”时,她特意停顿了一下,在旁边补充道:“当归分归头、归身、归尾,归头止血,归身补血,归尾破血,需根据病症选用,不可一概而论。”这是她当初跟着父亲学医时,父亲反复叮嘱的要点,如今写在笔记里,也像是在与父亲的医者初心隔空对话。
整理到医案部分时,苏清鸢的动作慢了下来。其中有一则记录让她格外动容——那是她在青溪救治王奶奶的案例:“王奶奶,六十七岁,卧床三年,诊断为风寒入体导致的半身不遂。先用针灸刺激足三里、曲池等穴位,每日一次,每次半个时辰;再用黄芪乌鸡汤滋补气血,配合地龙、全蝎等药材通络。三个月后,王奶奶可下床行走,半年后能自行打理家务。”
她看着纸页上“王奶奶送来锦旗,称‘再生父母’”的小字,嘴角忍不住上扬。那时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却凭着对医术的热爱与坚持,让一位老人重获新生。这份成就感,比任何荣华富贵都让她踏实,也是她即使即将成为靖王妃,也不愿放弃医术的原因。
“该整理空间医案的摘抄了。”苏清鸢打开蓝布包,取出一张记录着“养颜膏配方”的纸页。这是她之前为母亲调制养颜膏的依据,上面详细写着“空间灵泉一勺、南海珍珠粉五钱、薰衣草精油两滴,混合搅拌至膏状,每日睡前涂抹,可滋养肌肤、淡化细纹”。她将这则配方单独整理出来,打算以后教给苏明玥,让这份“空间智慧”能帮助更多女性。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春桃端着午饭走进书房,看到书桌上堆满的纸页与写满字的册子,忍不住惊叹:“娘娘,您一上午就整理了这么多?这笔记也太详细了吧!”
苏清鸢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笑着说:“这些都是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得好好整理才行。等大婚过后,我打算把其中一部分送给明玥,让她跟着学;剩下的就作为我的‘行医记录’,以后行医遇到相似的病症,也能翻出来参考。”
春桃端来一碗温热的莲子羹,放在她面前:“娘娘真是有心了,连明玥小姐都想到了。不过您也要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苏清鸢接过莲子羹,喝了一口,清甜的滋味缓解了疲惫。她看着桌上的笔记,眼中满是坚定:“就算成了靖王妃,我也不想放弃医术。太医院的医书再权威,也不如这些来自实践的记录鲜活;王府的荣华再富贵,也不如用自己的本事救更多人来得踏实。这才是我最想做的事,也是我不能忘的初心。”
傍晚时分,萧玦处理完政务回到清鸢院,一走进书房,就看到苏清鸢还在伏案整理笔记。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暖金,连落在纸上的发丝都显得格外温柔。
“还在忙?”萧玦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有些发凉,便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衣袖里暖着,“整理了一天,肯定累了,歇会儿吧。”
苏清鸢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兴奋,指着桌上的笔记说:“你看,我已经整理了一半了!这里面有我在青溪的医案,还有空间医典的摘抄,以后明玥学医术,就有最实用的教材了。”
萧玦看着笔记上工整的字迹与细致的批注,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医术不仅是苏清鸢的技能,更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保持初心的重要依托。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语气温柔而坚定:“我支持你。等咱们大婚过后,去京郊别院休养时,我就帮你把这些笔记重新誊写一遍,用最好的宣纸,找最好的装订师傅,把它装订得漂漂亮亮的,让它成为最珍贵的‘医者手札’。”
苏清鸢眼中瞬间亮了起来,她靠在萧玦的怀里,声音带着几分感动:“真的吗?那太好了!有你帮忙,这些笔记肯定会更完美。”
“当然是真的。”萧玦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落在笔记扉页上——那里已经写下了“医者仁心,不忘初心”八个字,字迹刚劲有力,透着她对医者身份的敬畏与坚守。他轻声说道:“不管你是苏医正,还是靖王妃,你的初心都值得被守护。我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做任何想做的事,让你既能做我的妻子,也能做你自己喜欢的‘医者苏清鸢’。”
苏清鸢点点头,心中满是安稳。她知道,有萧玦的支持,就算身份改变,她也能坚守自己的医者初心,用医术帮助更多的人。她重新拿起笔,在“医者仁心,不忘初心”的下方,又添了一行小字:“愿以此笔记,传医者之道,助世间之人。”
夕阳渐渐落下,书房里的灯光重新亮起,照亮了桌上的笔记,也照亮了苏清鸢眼中的光芒。这份凝结着心血与初心的笔记,不仅是她行医之路的见证,更是她未来人生的航向——无论身处何种境遇,她都会记得,自己首先是那个热爱医术、心怀仁善的苏清鸢,然后才是靖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