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年春,燕云边境的戈壁滩上还残留着冬末的寒意,风掠过碎石地,卷起沙砾打在城墙上,发出簌簌声响。但与往年不同的是,今日的边境线上,不再是单一阵营的士兵零星值守,而是三支身着不同铠甲的骑兵队伍整齐列队,马蹄踏地的声音沉稳有力,在空旷的戈壁中传出很远。
这是萧玦与幽州刺史、并州刺史经过半月磋商后,正式启动的“常态化联防巡逻”机制——每月初一、十五,燕云、幽州、并州三地各派出五十名精锐骑兵,组成两百人的“联合巡逻队”,沿三地交界的边境线往返巡查。巡逻路线覆盖了匈奴以往常袭扰的二十余处隘口、十五个边境村落,从日出到日落,确保边境线时刻有巡逻队驻守。
“林副将,今日首次联合巡逻,就劳烦你带队了。”燕云城楼上,萧玦望着下方整装待发的队伍,对身旁身着银甲的林策说道。此时的林策已不再是当年初入军营的校尉,经过两年边境战事的磨砺,他肩扛“燕云边防副将”的令牌,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锐利。他双手抱拳,声音洪亮:“请大人放心!末将定带巡逻队守好每一寸边境,绝不让匈奴有可乘之机!”
说话间,幽州、并州的骑兵将领已骑马来到阵前。三人简单寒暄后,林策举起手中的“联防令旗”,高声下令:“全体都有!按编队出发!第一队随我巡查黑风口至野狼谷段,第二队巡查红柳村至月牙泉段,第三队巡查石漠滩至鹰嘴崖段,日落前在边境驿站汇合!”
“得令!”两百名骑兵齐声应答,声音震得空中飞鸟四散。随后,队伍分成三列,朝着不同的巡逻路段疾驰而去。林策带领的第一队负责的黑风口,是往年匈奴最常突破的隘口——此处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一旦匈奴骑兵从这里冲入,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最近的红柳村,劫掠村民的粮食与牲畜。
马蹄踏过黑风口的碎石地,扬起阵阵尘土。林策勒住马缰绳,停在隘口中央,目光扫过两侧山崖:“去年秋天,匈奴就是在这里埋伏了三十名骑兵,趁我们换防时偷袭了巡逻队,还抢走了红柳村的二十多石粮食。”他指着山崖上隐约可见的箭痕,对身旁的士兵说,“现在三地联防,换防时会有两队人马交接,巡逻间隙不超过一个时辰,他们再想在这里埋伏,根本没机会。”
说话间,一名士兵发现山崖下有几处新鲜的马蹄印,立刻翻身下马查看。林策也随之靠近,蹲下身捻起地上的泥土:“马蹄印很新,但不是我们的战马留下的——我们的马蹄铁有三道防滑纹,这个只有两道,应该是附近牧民的马,不是匈奴骑兵。”即便如此,他还是让人在附近留下两名哨探,叮嘱道:“密切关注这里的动静,一旦发现异常,立刻用烽火传讯符报信。”
联合巡逻队配备的“烽火传讯符”,是萧玦特意让人改进的预警工具——符牌分为红、黄、蓝三色,红色代表“发现匈奴大股骑兵”,黄色代表“发现小股袭扰”,蓝色代表“可疑踪迹”。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士兵点燃对应颜色的烽火,周边十里内的哨所、巡逻队需在一个时辰内出兵支援,形成“一处遇袭,多方支援”的防御网。
“以前我们单靠燕云的兵力,根本顾不过来这么长的边境线。”林策骑马走在队伍前方,对身旁的幽州将领说道,“去年冬天,匈奴分两路袭扰,一路在燕云的石漠滩,一路在并州的鹰嘴崖,我们只能分头支援,最后还是让匈奴抢走了并州边境村的几头牛羊。现在三地联防,不管他们打哪的主意,我们都能快速支援。”
幽州将领笑着点头:“没错!上个月我们的斥候发现匈奴在幽州边境集结,刚点燃黄色烽火,你们燕云的巡逻队半个时辰就到了,匈奴见势不妙,直接撤了。有这样的联防机制,咱们心里都踏实多了。”
当日下午,林策带领的巡逻队抵达红柳村。这是边境线上最大的村落,村民多以种植耐旱的谷子、饲养牛羊为生,往年常遭匈奴袭扰,不少村民为了躲避战乱,搬去了内陆。如今巡逻队到来时,却看到村口有几位老人在晒粮食,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嬉戏,一派安宁景象。
“林副将,你们来了!”看到巡逻队,村长老张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刚烙好的饼,递到林策面前:“快尝尝,这是今年新收的谷子做的,比去年的香甜。”
林策接过饼,咬了一口,确实满口香甜。他笑着说:“张老,今年村里的收成不错吧?”老张点点头,脸上满是欣慰:“可不是嘛!去年你们联防后,匈奴就没来过,我们才能安心种地。今年的谷子收了三十多石,比去年多了一倍还多!”
说话间,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有的给士兵递水,有的拿自家晒的肉干。林策见状,对村民们说:“今天我们除了巡逻,还要教大家一些‘简易防御术’,万一遇到匈奴袭扰,也能多些自保的办法。”
村民们立刻安静下来,围在巡逻队周围。林策让几名士兵演示:“看到匈奴骑兵时,大家别慌,先躲进家里的地窖——地窖要提前挖深,在入口处用木板盖住,再堆上柴火,别让匈奴发现。然后派一个人悄悄跑到村口,点燃我们之前给你们的烽火筒,只要烽火升起,我们半个时辰内就能赶到。”
一名年轻村民问道:“林副将,要是匈奴先围住村子怎么办?”林策指着村后的小山:“我们之前在山上挖了几个隐蔽的哨点,你们可以安排人轮流值守,一旦看到匈奴,先在哨点点燃烽火,再通知村民躲进地窖。另外,我们给村里送的几副弓箭,你们可以让年轻力壮的村民练习,万一匈奴进村,也能拖延时间,等我们支援。”
随后,士兵们还教村民们如何识别匈奴骑兵的踪迹——匈奴战马的马蹄印比中原战马宽,行进时多为散乱队形,而中原骑兵多为整齐编队;匈奴士兵的帐篷多为黑色,且会在营地周围留下大量牛羊粪便,这些细节都能帮助村民提前判断。
“以前我们看到远处有骑兵,就吓得赶紧收拾东西跑,现在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心里踏实多了。”老张感慨地说,“有你们这么多人守着边境,还有这些防御的法子,我们再也不用怕匈奴了,以后就能安心种地、养牛羊了!”
夕阳西下时,三支巡逻队在边境驿站汇合。林策看着队员们脸上虽有疲惫,却个个精神饱满,笑着说:“今天首次联合巡逻,大家都辛苦了!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巡查一遍野狼谷至石漠滩段,确保没有遗漏。”
驿站内,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热乎的饭菜,聊着白天的巡逻经历。幽州的士兵说:“今天在月牙泉看到几只匈奴的探马,我们刚靠近,他们就跑了,以前他们可没这么胆小。”并州的士兵接话:“那是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只要敢来,我们三地的援兵很快就到,他们讨不到好!”
林策听着大家的对话,望向窗外的边境线。夜色中的烽火台闪烁着微光,像一颗颗守护边境的星辰。他知道,常态化联防巡逻只是开始,未来还需要不断完善预警机制、加强士兵训练,才能让这条边境线真正成为坚不可摧的“安全网”。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联合巡逻队多次发现匈奴的探马,每次不等匈奴靠近边境村落,巡逻队就已赶到,将其驱离。有一次,十余名匈奴骑兵试图偷袭石漠滩附近的村落,刚靠近就被巡逻队发现,林策带领队员们追击二十余里,不仅击退了匈奴,还缴获了几匹战马。
消息传回燕云、幽州、并州,三地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红柳村的村民们还特意给巡逻队送来了锦旗,上面写着“联防护边境,平安守家园”。老张握着林策的手说:“林副将,现在我们晚上睡觉都不用关门了,再也不用担心匈奴半夜来偷袭。今年的庄稼长得好,等秋收了,我们一定给你们送最好的粮食!”
景和二年秋,燕云边境迎来了难得的丰收季。田地里的谷子金黄饱满,村落里的牛羊肥壮,村民们忙着收割、晾晒,脸上满是丰收的喜悦。联合巡逻队依旧每天在边境线上巡查,马蹄踏过丰收的田野,与村民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边境安宁、百姓安乐的美好画卷。
萧玦站在燕云城楼上,望着远处的边境线与丰收的田野,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这条由三地联防筑起的“安全网”,不仅守护了边境的安宁,更给了百姓们安心生产、安居乐业的底气。而这,正是他治理燕云的初心——让边境无战事,让百姓享太平。
未来的日子里,常态化联防巡逻会一直延续下去,烽火台的微光会一直照亮边境线,联合巡逻队的马蹄声会一直守护着这片土地。燕云的边境线,终将成为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为这片土地的繁荣与安宁,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