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年三月的清晨,燕云的风还带着几分料峭,蓟州李家村外的空地上却已热闹非凡——十几把铁锨同时插进刚化冻的泥土里,“叮叮当当”的敲砖声、独轮车的“吱呀”声、工匠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首批10所新蒙学的开工仪式,就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拉开了帷幕。
萧玦与苏清鸢早已从王府拨付了三万两白银专项款,不仅敲定了“三个月内完成主体工程、秋季开学”的硬指标,还特意叮嘱官员:“工匠要选有十年以上经验的老手艺人,劳工优先招募附近村庄的贫困百姓,让建学堂的事,既惠及孩子,也帮衬着乡亲们增收。”正月里,官员们就顶着寒风跑遍了燕云各州县,筛选工地、对接建材、招募工匠,到了三月初,一切准备就绪,10个工地便在同一天动了工。
蓟州的新蒙学选址在李家村与王家村之间的开阔地,这里刚好在两村中间,娃们走路最多一刻钟就能到,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天不亮就揣着冷窝头,摸黑走十几里山路去老蒙学。开工当天,附近的百姓几乎都来了——老人拄着拐杖站在路边,眼神紧紧盯着工地;妇女们抱着孩子,小声议论着学堂的模样;连半大的娃都围着工地跑,时不时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模仿工匠们砌墙的动作。
“张师傅,这地基得挖多深才稳当啊?”李家村的李大叔凑到领头工匠张师傅身边,指着刚挖开的土沟问道。张师傅手里拿着水平仪,蹲下身量了量,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道:“得挖三尺深,下面填两层碎石、一层石灰,这样就算下暴雨、冻寒冬,墙也不会裂。娃们在里面读书,咱们才放心。”李大叔点点头,转身就加入了运碎石的队伍——他家里有个九岁的儿子,明年就能来新学堂上学,能亲手为学堂出份力,他比谁都积极。
工地上的劳工大多是像李大叔这样的村民,每天能挣五十文钱,管两顿饭,中午还有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王家村的刘婶家里困难,男人早年因病去世,独自带着两个孩子,这次也来工地帮忙筛沙子。“以前想给娃攒点学费都难,现在在工地干活,不仅能挣钱,还能看着学堂建起来,等娃上学了,我也能常来看看。”刘婶一边筛沙子,一边望着正在砌的砖墙,眼里满是盼头。
苏清鸢每隔五天就会来蓟州工地巡查,每次都带着账本和尺子,既要核对建材用量,也要检查工程质量。有一次,她刚走到西墙角,就发现砌墙的砖不对劲——好几块砖的边角缺了口,表面还有细小的裂缝。她立刻叫住正在砌墙的工匠,指着那些砖严肃地说:“这些残次品砖怎么能用来建学堂?娃们要在里面读好几年书,墙要是不结实,出了问题谁负责?”
那工匠涨红了脸,小声解释:“王妃,最近好砖有点紧缺,想着先凑合用,等后续补上……”“不行!”苏清鸢打断他,语气坚定,“蒙学是百年大计,不是凑活的事。今天用了残次品,明天就可能偷工减料,必须全部拆了重砌,用最好的砖!”她当场让人叫来官员,要求当天就从城里调一批新砖来,还特意叮嘱张师傅:“以后每批建材都要你亲自检查,有一点问题都不能用。”
当天下午,新砖就运到了工地。张师傅带着工匠们,小心翼翼地把用残次品砌的墙拆下来,再一块一块地用新砖砌回去。这次,工匠们格外用心,每块砖都要对齐线绳,石灰浆抹得均匀厚实,连砖缝都比之前细了不少。苏清鸢看着重新砌好的墙,伸手摸了摸砖面,满意地说:“这才对,建学堂就像给娃盖家,得用真心、下实功,才能让娃们安心,让百姓放心。”
随着工期推进,学堂的轮廓渐渐清晰——地基筑牢了,砖墙越砌越高,屋顶的木梁也架了起来。每天收工后,总有百姓留在工地不肯走,围着张师傅问:“啥时候能装窗户啊?”“教室里能摆多少张桌子?”有个叫小石头的娃,每天都带着个小本子来工地,把学堂的样子画下来,还跟苏清鸢说:“王妃,我想在新学堂里学算术,以后帮爹算账。”苏清鸢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好等着,秋天开学,你就能坐在新教室里读书了。”
五月底,蓟州新蒙学的主体工程如期完工。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阳光透过未装玻璃的窗户洒进来,在地上铺成一片明亮的光斑。苏清鸢看着墙上预留的黑板位置,想象着秋天时,孩子们坐在这里读书、写字的模样,心里满是暖意。工地上的每一块砖、每一抹石灰,都承载着燕云百姓对教育的期待,而这份期待,终将在秋季开学那天,化作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成为燕云最动听的希望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