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开进别墅里,稳稳停住。
然后绑架犯三人组开始了纠结和研究。
干饭宴躺车里半天了,实在忍不住睁开眼:“不是,你们就准备这样干耗着?”
还有没有绑架犯的专业素养?
“绑绳、捂嘴、塞麻袋,一条龙服务呢。”
“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副驾上的绑架犯A挠了挠头,看向后排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望着车窗外豪华的大别墅,内心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他干了一辈子脏活,不说让人闻风丧胆,也好歹是业内一块金招牌。
结果,现在不仅被一个小姑娘搞破防了,还朝着滑稽的路线狂奔而去。
“下来自己走。”
干饭宴一边跟着绑匪往里走,一边下意识和她家那套做对比。
她家也有买别墅,还在高端别墅区,虽然有绿化间隔,但毕竟零零散散有几十栋邻居。
而这里,目光所及,只有沉默的园林与远处的主宅。
“难怪方女士嫌弃住别墅不接地气。”
喊吃饭都得靠对讲机,成天见不到鬼影,宴文山坐书房里玩个扫雷,方女士想吼还得靠对讲机问人死哪儿去了,不知道下来搭把手吗?
后面干脆租出去,一家三口挤幸福小区的三室两厅。
“这树剪得跟用尺子量过似的,得雇多少人天天盯着啊?”
“窗户上连‘福’字都不贴,啧啧,差评!”
管家已经等在别墅的大门口,穿着燕尾服西装。
干饭宴又啧了一声,换方女士来肯定第一时间皱眉,她忍不住就脱口而出:
“这身衣服一看穿着就不舒服,要不换个大红灯笼裤衩,宽松还喜气!”
训练有素的管家嘴角抽了抽。
这人眼瞎吗?他这身萨维尔街定制的燕尾服足够买下一卡车的灯笼裤!
“宴小姐,霍先生已在厅内等候。”管家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句“大红灯笼裤衩”从未出现过。
宴追抬脚就往里走,边走还边现场教学:
“待客之道不行啊。应该像我妈学学,那个热情劲‘哎呀刘姐,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用了什么护肤品啊’,怎么着也该对我说句‘小姑娘一看就聪明伶俐,大学成绩很好吧?’我再客气两句‘还好还好,谢谢叔叔夸奖’……”
管家面无表情地跟在侧后方,聪明伶俐?他看是气死人不偿命才对。
进了偌大的客厅,宴追看着坐在豪华真皮沙发上的夫妻俩,二话没说,就在他们面前蹲屁股一坐。
虞阮阮眉头一皱:“你没有家教吗?连人都不会喊!”
“哦。鸠占鹊巢的假千金你好。”她又看了看霍庭,“我妈出轨的前夫哥你好。”
虞阮阮气得差点没站起来给宴追两巴掌,她恶狠狠地说:“没家教的东西。”
“是啊,我没家教,你们有家教就是到我家闹事不成再绑架我?别扯淡了,不就是想要我骨髓吗?行啊,欢迎你们来取。取的出来算我输。”
真以为本体宴就是本体?那就是一壳子,她这个干饭宴也不过是壳子的一个小脚趾头。
欢迎你们把真正的本体放出来浪。
霍庭看着完全不待怕的宴追,试图缓和一下氛围:
“……宴宴,叔叔能这样叫你吗?”
宴追:“你不都叫了吗?还能吞回去?”
霍庭被噎得一怔,强行维持着脸上的温和:
“叔叔知道这次请你来的方式不对,但彬彬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他是淋巴瘤,需要骨髓移植……宴宴,你是唯一跟他配型上的……”
“之前,叔叔和阿姨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叔叔给你道歉。你不要当彬彬是我和你阿姨的儿子,就是他一个路人,看他已经没多久时间了,帮帮他行吗?”
“老公——”虞阮阮当场想要阻止,却被霍庭瞪了回去,她没好气瞪了宴追两眼,等拿到你的骨髓,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庭继续诚恳地说:“不管你提什么条件,叔叔都可以答应你。”
宴追歪着脑袋看眼前的中年男人,突然,她拍起手来:
“态度诚恳,演技精湛,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比我还会演。”
霍庭急了,“宴宴,叔叔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叔叔是带着十足十的诚意。”
他没说谎,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只要宴追自愿捐献骨髓,霍庭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
“你的诚意不值钱,你应该找的人是我爸妈,不是我。找我,不过是因为我是软柿子好捏。你说你请我来的方式不对,可你做了,你根本就不在乎绑我的时候,我是不是马上要参加考试,是不是会挂科,是不是会影响到毕业、考研!这种人生大事你连问都没问!你给我说诚意?你诚意就是别说对不起了,连句抱歉都没有?”
当然,她肯定没有考试,但她有烤全羊啊!她钱都花了,羊没吃到!
“你看,避重就轻的诚恳,根本算不上诚恳。那是欺骗。”
“你所谓的救子心切,根本不在乎会毁掉另一个人的人生;你口中的诚意,不过是从身体到精神的霸凌!你给的从来都不是选择题,而是死局!”
还好绑的是她。换个人,恐怕早就被负罪感和恐惧压垮,一边签自愿书,一边还在脑子里拼命说服自己“救人一命是应该的”。
“行了,按照你们的套路,软得不行就会来硬的,我也没心情和你们打嘴仗。来吧,直接来硬的!千万别客气!”
让我看看壳子的到底坚不坚固,不然她削个苹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破了。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虞阮阮像是终于等到了信号,猛地站起身尖声道:
“这是你自找的!吴医生,李护士——”
侧门应声而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两名强壮的护士快步走入,手中拿着动员剂和束缚带。
“给她注射动员剂!按到手术台上去!”虞阮阮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狠厉与快意。
霍庭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别开了头。
面对围上来的医护人员,宴追非但不躲,反而兴奋地睁大了眼睛,甚至主动把袖子撸了起来,将白皙的手臂递到医生面前。
“快!扎这儿!使劲!”
她的反应让训练有素的医生都愣住了。
就在针头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
“咔。”
针头断了。
与烤肉馆如出一辙的尴尬再度蔓延。
“我换根针头试试……”吴医生额头冒汗,手忙脚乱地准备新的注射器。
宴追眼睛亮得惊人,催促道:“你换!赶紧换!”
那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削苹果给老爸老妈当孝顺闺女!
再也不用担心不小心弄破了里面的一部分本体冒出来把整个小区全吞了?
宴追兴奋地跃跃欲试!
“加油啊医生!”她甚至出声鼓励,“用力!要不要试试更大号的?”
一旁的虞阮阮气得浑身发抖,尖叫道:“你们愣着干什么!给她扎啊!使劲扎!”
然后,又断掉了
气氛,再度蚌住了。
宴追摸摸鼻子:“我练了金钟罩铁布衫……”
“你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