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正在嗑瓜子,被她问得一愣,瓜子壳都忘了吐:“啊?”
“我就要求两点,第一,身世必须清白,祖上三代最好都是养殖场出身,跟任何神话传说没有关系。”
“第二,没有复杂的亲属关系,不存在我养了几天,她的养母养父就跑上门来认儿子,然后看我一个人,张嘴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羞辱,说我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我这个b样也配养她的鹅子……”
老板:“……”
老板沉默地看了她几秒,这姑娘看着挺正常,怎么一张嘴就跟刚出院的似的......
从柜台底下端出个更小的塑料盆,里面趴着只特别不起眼的龟,递到她面前:
“这只,镇店之宝!父母双亡,六亲不认,在养殖场因为太宅被集体排挤。绝对普通龟。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最大的理想就是晒背,符合你的要求。”
宴追眼睛一亮,接过盆仔细端详。
那龟确实呆得可以,被她拿在手里也不挣扎,只慢悠悠眨了眨绿豆眼,一副“世间纷扰与我无关“的超然模样。
完美。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伙伴。
“成交!“她爽快付钱,临走前还不放心地确认:“它应该不会突然开口说话,或者半夜变成美少年吧?“
老板抹了把脸,真要能变美少年,我还卖什么龟?早带它上春晚表演魔术发家致富了。
于是指着龟壳诚恳地说:“小姑娘,你觉得能变身美少年的乌龟,我会10元一斤卖给你?这价连它变成人后一条裤衩都买不着。“
有道理!便宜没好货的镇店之宝被你拿捏的死死的!
老板把小草龟塞塑料袋里,还打了点氧气,胀鼓鼓的。
递过来的时候压低声音:
“其实它上周差点被选去拍《西游记》,就因为太呆被导演退货了。“
宴追瞳孔地震:“真的假的?“
老板一脸认真:“嫌它被孙猴子踩背上都不带吭声的,说这样演不了龙宫剧情。你记住,千万别带它去看《忍者神龟》,上次有只龟看完就闹着要学双节棍……哈哈哈哈哈
!“
宴追麻木脸:“你逗我玩呢?”
老板笑出一口烟牙:“嗐,我不也闲的无聊,跟你一起活跃一下气氛嘛!“
说着从柜台抓了把龟粮塞进她包里:
“送你的!它要是能学会双节棍,你再来找我,我倒贴你钱!“
宴追无动于衷,直勾勾的看着老板,你是弄哭了孩子又逗一下对吧?
倒是一旁看热闹的大爷笑嘻嘻的对老板喊:“你家乌龟能学双节棍?”
老板扯着嗓子回喊:“能啊!昨儿还把我秤砣当流星锤耍呢!“
大爷中气十足的说:“给我也来只会的!要能连贯使三招的!“
老板笑骂着摆手:“去去去,老吴头你别跟着起哄!你那广场舞大铁扇都比双节棍好使!”
“不!真心买,不图会耍三连招,就图一个逗闷子,给我装起来,也要家世清白的。”
还特意看了宴追一眼,似乎再说,小姑娘,大爷我梗接的好吧?
宴追疯狂点头,嗯嗯嗯,姜还是老的辣!
大爷提着小乌龟走,宴追转头又买了几条小锦鲤,她住的小院子里有一个两米长一米宽的条石水缸,估计之前刘老大爷没带孙孙之前,十分有闲情逸致,还自己用黄石和太湖石做了个假山,那上面竟然还立了个指甲盖大小的亭子。
宴追就打算把小草龟和小锦鲤养在条石水缸。
骑着小电动,风风火火地往村里赶,路上就下起了大暴雨。
她就没雨衣,硬是肉体硬扛暴雨冲回了家。
好不容易拐进村道,眼看家门在望,却见自家那带有小小门檐的院门口,竟然缩着四个人影。
要遭!
跟爸妈去旅游就遇到“存在”搞事!
自己换了个林晓晓脸结果就遇到经纪人不做人!
当个群演还能遇到剧组霸凌!
更别说,分身还他妈能玩绑架戏码!
她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人间避雷针,还是自带引雷体质的那种!走到哪儿,哪儿就爆炸;遇见谁,谁就自带八百个剧本!
现在!就在她以为终于找到风水宝地可以安心躺平的时候!
几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落汤鸡又精准地蹲在了她家门口!
这熟悉的配方!这熟悉的味道!
这哪是游客啊?这分明就是行走的“剧情开启键”!还是暴雨限定版!
不!绝对不行!
她才买的软和被窝!她才晒好的蓬松枕头!
她刚到手!连家都没来得及安的小草龟和小锦鲤!
电光火石之间,宴追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她毫不犹豫地扔掉电动车,拧着她的乌龟和锦鲤,直接从墙上翻了过去!
那三四个人就眼睁睁地看她一气呵成,逃之夭夭。
不是,能不能给他们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
为首那个戴着黑框眼镜,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的年轻男人,哭笑不得地敲了敲大铁门:“你好,你这样翻墙进别人家里是不对的!”
“这是我家!”墙内传来闷闷的、理直气壮的回答。
“那个……可以让我们进去躲躲雨吗?”眼镜男旁边一个扎着马尾、抱着相机瑟瑟发抖的女生喊道,“村子里其他人我们敲了半天都不开门,我们也没看见别人……”
这倒是实话。
他们四个是隔壁市美术学院的学生,眼镜男叫王明,马尾女生叫林薇,另外两个男生是阿哲和小胖。这次来这个以老旧建筑闻名的村子,是为了完成一个关于“即将消失的村落”的写生课题。
他们兴致勃勃地来,没想到刚画了没几笔,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住了。
更让他们心里发毛的是,这村子安静得过分。
他们沿着主路想找个地方躲雨,挨家挨户敲门,不是无人应答,就是透过门缝看到村民警惕地打量他们,然后迅速关上窗户。
有一户人家,他们刚想在低矮的屋檐下暂避,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竟直接抄起靠在墙边的扫把,一言不发地开始挥扫门口的尘土,逼得他们只能狼狈地退回雨里。
整个村子把他们隔离在外了。
就在他们浑身湿透、几乎绝望的时候,是阿哲眼尖地发现了村尾有一处不一样的建筑。
“你们看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