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的沉寂,如同为忍界按下了一个强制进化的按钮。失去了那绝对守护的荫蔽,联合体与暗处的势力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更加激进地探索着力量与生存的边界。
自然之力研究所,深层冥想室。
博人闭目盘坐,周身不再是淡淡的琉璃光晕,而是仿佛与整个房间融为了一体。空气的流动、地脉传来的微弱震动、乃至仪器运行散发的热量,都如同清晰的线条,在他“心”这块琉璃上交织成一幅动态的、立体的能量图谱。这便是卡卡西所言的“意念交织”的雏形——他已不再仅仅是“映照”,而是开始尝试用自己的意念,去轻轻“拨动”这些能量的“弦”。
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意念,如同最纤细的丝线,探向房间角落一盆长势稍显萎靡的观叶植物。意念中不包含任何命令或强制,只有纯粹的“滋养”与“生机”的意象,混合着他对植物本身生命韵律的感知。
奇迹般地,那株植物周围的自然能量,仿佛受到了无形引导,开始更加有序、更加温和地环绕其流转,叶片上那抹黯淡的绿色,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悄然变得鲜活了一丝。
“成功了!”一旁的佐良娜压低声音惊呼,仪器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植物生命活性的微弱提升,“不是查克拉的灌输,是纯粹通过意念引导环境能量进行的定向微调!这简直是……生命层面的‘编程’!”
巳月眼中也闪过异彩:“与龙地洞的仙术截然不同。仙术是掠夺自然能量化为己用,而博人这种方式,更像是与自然达成‘协议’,请求它的帮助。更温和,也更……符合高塔展现的哲学。”
博人缓缓收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精神感到一阵疲惫,但眼中却充满了兴奋。“感觉就像……在和一个非常庞大的、沉默的朋友交流,需要非常小心,非常尊重。”
卡卡西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中欣慰与凝重并存。“进步很快,博人。但这只是开始。‘意念交织’的下一步,是‘规则共鸣’——不仅仅是引导能量,而是尝试理解并轻微影响能量背后所代表的、更基础的‘规则’。比如,让水更易结冰,让火焰更加稳定。那才是真正触及高塔力量门槛的领域。”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但记住,越是深入规则,反噬也越大。在没有足够理解和掌控力之前,切勿轻易尝试改变规则,那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灾难。”
博人郑重地点头,将导师的警告牢记于心。这条道路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也蕴含着超越忍术极限的无限可能。
深海花园,核心实验室。
阿奎琳娜几乎不眠不休地沉浸在“规则译解者”的计划中。光幕上,代表高塔“琉璃净光”的琉璃色数据流与代表星空信号的冰冷蓝色数据流,如同两条奔腾的大河,在复杂的算法模型中被强行并流、比对、解析。
进展缓慢得令人发指。那套潜在的“规则语法”深奥无比,远非当前技术能够完全破译。但她并非毫无收获。
通过海量的数据碰撞,她成功地分离出了几个极其基础的、疑似构成这种“语法”的“规则音节”** 或者说“信息单元”。这些单元本身不蕴含具体意义,更像是最基础的逻辑算子,如“存在”、“关联”、“否定”、“转化”等概念在规则层面的最简化表达。
“虽然无法理解整本书,但我或许……可以偷几个‘单词’来用用?”阿奎琳娜眼中闪烁着狡黠而危险的光芒。
她开始尝试将这些窃取来的“规则音节”,强行编入最新一代的“环境同调者”原型机中。这个过程极其不稳定,大部分原型机在植入的瞬间就因为规则冲突而自我崩溃、湮灭。但在消耗了海量资源后,终于有一台原型机勉强存活了下来。
这台原型机的外形变得更加抽象,像一个不断轻微变形的多面体。当阿奎琳娜命令它模拟“琉璃净光”的秩序场时,它体表不再仅仅是散发同频波动,而是隐隐勾勒出几个极其模糊、转瞬即逝的琉璃色基础符文!虽然符文结构残缺不全,且无法持久,但其所处的局部空间,秩序稳定性瞬间提升了数个量级!
“成功了!哪怕只是残缺的‘单词’,也具备影响规则的力量!”阿奎琳娜狂喜。这证明她的方向是正确的!虽然距离真正“对话”星空还遥不可及,但她已经摸到了利用这种高等“规则语法”的门槛!
她将这台珍贵的原型机命名为“初语者”,并开始尝试将不同的“规则音节”进行组合,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存在”+“关联”,观察其能对现实产生何种微妙的影响。
她就像一个刚刚学会几个外语单词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用它们来拼凑句子,哪怕语法错误百出,也乐此不疲。而她不知道的是,这种对高等规则力量的拙劣模仿和强行运用,就像在寂静的深水中投下石子,其产生的细微涟漪,正被某些特殊的存在所感知。
铁之国,雪山之巅。
宇智波带土坐在木屋前,望着山下灯火初上的小镇。数月来的静坐与内省,并未给他带来内心的平静,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听”到了这个世界杂乱的“声音”。
通过那异变后获得的、模糊的规则感知力,他能“听”到:
来自联合体方向的、如同无数溪流汇聚成河的蓬勃“生机”与“秩序”的共鸣,其中夹杂着几道格外明亮的、代表着新生力量(如博人)的独特频率。
来自深海方向的、如同贪婪水蛭般吸附在星球能量循环上的“窥探”与“模仿”的波动,其中最近多了一丝令人不安的、试图“拼写”更高层次规则的笨拙尝试。
来自星空方向的、永恒不变的、冰冷的“坐标广播”,如同背景噪音,却又无处不在。
这些“声音”并非实际的声音,而是规则层面的信息流,杂乱无章地涌入他的感知,让他本就混乱的心绪更加烦躁。他就像一个被动接收所有电台信号的收音机,无法关闭,无法筛选。
然而,就在刚才,当阿奎琳娜的“初语者”成功勾勒出那几个残缺的规则符文时,带土的感知中,猛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尖锐、不谐的“杂音”!那杂音源自深海方向,就像有人用走调的嗓子,强行吼出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音符”!
这“杂音”转瞬即逝,却让带土异变的力量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与……排斥感?
“又有人在……玩弄不该碰的东西吗?”带土喃喃自语,眉头微蹙。他能感觉到,那“杂音”所引动的规则层面扰动,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不稳定的、危险的倾向。就像在脆弱的冰面上凿开了一个小孔,可能引发连锁的崩塌。
他依旧没有行动的欲望。毁灭的冲动已然消退,拯救的责任他也无意承担。他更像是一个被迫坐在前排的观众,冷漠地看着舞台上演员们的表演,偶尔会被一些蹩脚的演技或危险的舞台事故所吸引目光。
“就这样……看着吧。”他重新闭上眼睛,将外界纷杂的“声音”强行隔绝,专注于梳理脑海中那些属于“虚无”的冰冷记忆碎片,试图从中找到能让自己安身立命的、新的“真实”。
然而,那来自深海的、笨拙的规则“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第一颗石子,其荡开的涟漪,终将不可避免地波及到这位沉默的观测者,以及整个看似平稳,实则暗流汹涌的世界。新的风暴,或许就将从这微不足道的“杂音”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