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晓亚急匆匆快步走入饭店。。
饭店大堂,方东来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方桌后,身前站着一个比张左还要高出半头的壮汉。
那壮汉胳膊比寻常人大腿都粗,看着就不是善茬。
可就是这样一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在方东来面前却显得局促不安,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我……我以前在老家……跟人打过架,能……能打。”
曲晓亚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败家!
疯了!
这招的都是些什么人!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冲过去质问,方东来的视线却忽然隔着数米,轻飘飘地扫了过来。
他的眼神,冰冷,锐利,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随即,他对着曲晓亚,做了一个手势。一个抬起手掌,向下虚按的动作。
动作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允许反驳的命令意味。
那眼神,那姿态,仿佛在说:
闭嘴,等着。
曲晓亚到了嘴边的话,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笼罩了她。
这不是那个会温柔地给她唱歌的方东来,也不是那个会抱着她撒娇的方东来。
这一刻的他,陌生得让她心悸。
【弹幕“煎饼狗子”:哦豁!正宫杀到!修罗场要来了吗?】
【弹幕“合欢派金瓶儿”:好霸道!连自己女人都这么强势!哥哥,奴家更爱了!】
【弹幕“我妈说的都对”:完了完了,主播这下要跪搓衣板了,我妈说男人在外面再横,回家都得听老婆的。】
曲晓亚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开心的望着方东来。
理智告诉她,方东来最近不正常,他肯定又在玩“角色扮演”。
可情感上,那股被轻视、被命令的感觉,还是让她委屈得想撇嘴。
方东来没有再看她,视线重新落回那个壮汉身上。
“叫什么?”他问,声音平淡无波。
“顾长江。”
“当过兵?”
“没……没有,但我力气大!”
铁牛赶紧补充道,生怕被看轻。
“除了打架,还会什么?”
“我……我还会养猪……”
铁牛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觉得这技能上不了台面。
方东来却没什么表情,只是从桌上抽出一份合同,推了过去。
“保安,一个月八百,包吃住。干得好,有奖金。”
他指了指旁边:
“去那边签字,按手印。”
铁牛愣住了,他本以为自己肯定没戏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收了,还给这么高的工资!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鞠躬: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说完,便拿着合同,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地跑去一旁找田蜜了。
等铁牛走后,方东来才缓缓起身,踱步到曲晓亚面前。
曲晓亚看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眼里的怒火和委屈交织。
她顺手拿起旁边桌上的一份空白合同,上面的薪资待遇让她心头一颤,刚要开口。
方东来却先她一步,再次用那种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盯着她。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招这么多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仿佛能穿透人心。
曲晓亚一怔。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给他们开这么高的工资?”
曲晓亚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是不是还在担心,我们那点钱,撑不了多久,很快又要变得负债累累,甚至比以前还惨?”
一连串的反问,精准地砸在曲晓亚的心坎上。
她所有想说的话,所有准备好的质问,全都被他堵了回去。
她张着嘴,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正是她心中所想。
【弹幕“情感专家龙小宝”:高!实在是高!先发制人,把对方的话全说了,让她无话可说!】
【弹幕“智脑”:经计算,此为最优沟通策略,通过预判并陈述对方观点,可有效降低对方情绪对抗性,成功率提升73.4%。】
【弹幕“令狐老祖”:好小子,有点手段,老夫当年和师妹吵架时,怎么就没想到这招?】
曲晓亚美目圆睁,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混蛋!
他明明什么都懂!
看着她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的憋屈模样,方东来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心疼和笑意,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冷硬的“社会大佬”表情。
他不能崩人设。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伤人,但他必须找补回来。
“你担心的,都没错。”
方东来忽然开口,语气虽然依旧霸道,但不再是纯粹的质问。
“但你看事情,只看到了眼前。”
他伸手指了指热火朝天的饭店,又指了指外面灯火通明的酒吧。
“这家火锅店,这家酒吧,只是一个开始。”
“很快,我们会有第二家,第三家,甚至会有我们自己的唱片公司。”
“我今天招的这些人,不是累赘,是班底!是我打江山的第一批兵!现在看着多,等我们的摊子铺开了,你就会发现,这些人,远远不够用!”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仿佛在描绘一幅已经真实存在的宏伟蓝图。
曲晓亚被他描述的未来震住了,心里的怒气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但现实的忧虑依然存在。
“可是……钱呢?”她小声地问,这是最根本的问题。
“钱?”
方东来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解决的问题。”
他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是下午李右潦草记下的电话号码。
“下午,索尼唱片的人来过,想买我几首歌的版权。”
他看着曲晓亚,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万。”
曲晓亚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看着方东来,一时间甚至忘了呼吸。
三十万是什么概念?
是这个年代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干上三四十年的全部收入!
就几首歌?
“他……他们真这么说?”
曲晓亚的声音都在发颤,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只是开胃菜。”
方东来将那张纸条随手丢在桌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
他下巴朝着门口的方向微微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