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的雷声尚未平息,被逼入绝境的吴天,如同受伤的困兽,开始了疯狂的反扑。他深知自己很可能已成为弃子,但在被彻底抛弃之前,他必须挣扎,必须拉一个垫背的,或者……找到一线生机。
他的反击,不再局限于商业或法律层面,而是直接瞄准了余年团队的根基与人心。
首先遭殃的是社区法律服务中心。一大早,中心门口就被一群身份不明、情绪“激动”的人围堵。他们打着“无良律师坑害企业”、“破坏营商环境”的横幅,高声叫骂,阻止正常客户进入。这些人组织严密,面对报警和调解,态度油滑,在法律允许的骚扰边界上反复横跳,严重干扰了中心的正常运作。
紧接着,网络上开始涌现大量有组织的、针对余年和苏晴个人的污蔑性帖子。内容极其下作,伪造聊天记录和图片,编造余年利用职务之便进行权色交易、苏晴凭借身体上位获取新闻线索等荒谬情节。这些帖子如同病毒般在各大社交平台和小论坛扩散,虽然平台在接到举报后陆续删除,但其造成的恶劣影响和视觉污染已然形成。
“他们在试图激怒我们,让我们在愤怒中出错,或者……耗尽我们的精力去应对这些烂事。”苏晴看着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污蔑,脸色冰寒,但眼神依旧冷静。她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少,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虽然恶心,但还不足以让她失控。
更阴险的一招接踵而至。林晓远在老家的父母,接到匿名电话,称林晓在东海卷入巨大麻烦,欠下高利贷,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要求他们立刻联系林晓核实并准备“赎金”。虽然林晓第一时间安抚了受惊的父母,但这种直接威胁家人的行为,让她气得浑身发抖,也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对手的毫无底线。
“他们急了,开始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了。”余年看着团队成员们或愤怒或压抑的神情,语气反而异常平静。他知道,这是对手黔驴技穷的表现,也说明他之前的攻击确实打疼了他们。
“老周,网络上的污蔑,固定所有证据,追溯Ip和推手,准备反诉。门口的骚扰,报警处理,同时联系相熟的媒体朋友,客观报道我们被有组织骚扰的事实,将其定性为对正常法律服务秩序的破坏。”余年迅速部署,“林晓,给你父母更换联系方式,加强沟通,让他们不要相信任何陌生来电。苏晴……”
他看向苏晴,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这些针对她个人的、极其肮脏的攻击,伤害性极大。
苏晴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我没事。这种手段,我在做调查记者时见多了。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我们做对了。我会写一篇专栏,不直接回应这些污蔑,而是谈谈网络暴力与资本操控舆论的新形态。”
余年点了点头,心中微暖。苏晴的坚韧,是他最重要的支撑之一。
然而,吴天的困兽之斗,还隐藏着更致命的一击。
就在余年团队全力应对明枪暗箭时,法院那边传来了一个坏消息:他们申请对“青鸾”项目及相关账户的财产保全令,被暂缓批准了!理由是“案情复杂,需进一步审查证据关联性及保全必要性”,要求补充材料。
“是阻力!”林晓拿着法院的通知,脸色发白,“肯定有人在背后施加了影响,拖延时间!他们在为转移资产争取机会!”
余年眼神一凝。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之一。法律程序被人为干预,对方正在利用这宝贵的时间窗口进行切割和转移。
几乎同时,老周那边也传来紧急情报:“监控显示,吴天那个心腹司机,十分钟前再次进入了城北那个废弃仓库区域!这次他手里提着一个银色金属箱,形制很像小型保险箱或数据存储设备!”
他们要转移“财库”里的东西!
“不能再等了!”余年当机立断,“老周,想办法制造一点‘意外’,比如小范围的、不会伤人的线路故障或者火警误报,干扰他的行动,拖延时间!林晓,你立刻联系我们在法院的关系,不惜一切代价,推动保全令尽快下达!苏晴,准备将我们掌握的、关于吴天试图转移资产的最新动向,作为紧急情况补充给经侦部门!”
一时间,安全屋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高速运转。
余年走到周博士面前,沉声道:“周博士,现在是关键时刻。吴天很可能要跑,或者准备销毁关键证据。你需要回忆,除了那个物理密钥,还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接触到那个‘财库’里的东西?比如,备份?或者吴天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习惯?”
周博士被紧张的气氛感染,用力揉着太阳穴,苦苦思索。“备份……他疑心那么重,不太可能……习惯……他好像……好像有一次喝多了说过,他信不过任何电子设备,最重要的东西,只会放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而且,钥匙他从不离身,好像……好像藏在他那辆定制宾利的座椅暗格里?”
宾利车!钥匙在车上!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如果钥匙还在吴天身边,而吴天此刻正焦头烂额,或许……
余年立刻联系老周:“老周,重点监控吴天那辆定制宾利的位置!如果钥匙真在车上,这可能是我们最快接触到‘财库’的机会!”
困兽犹斗,图穷匕见。吴天的疯狂反扑与资产转移的企图,将这场斗争推向了更加白热化的阶段。余年必须在法律程序受阻、对方狗急跳墙的复杂局面下,找到那个关键的突破口,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功亏一篑。
夜色再次降临,而这场关乎真相与正义的追逐战,进入了最紧张刺激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