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岸咖啡馆的余韵尚未在心头完全散去,余年已回到社区社区法律服务中心的技术室内,服务器风扇的低鸣裹着电子元件的微热,屏幕蓝光在墙面投下流动的数据流,岩门运回的证据箱已被老周团队围在中央,正进行最优先级拆解。岩门运回的证据箱已被老周团队接管,正在进行最优先级处理。而杨丽娅带来的关于“八哥”的情报,则如同一份需要小心甄别的加密文件,摆在了分析台上。
“岩门证据初步分类完成。”老周的声音将余年的注意力拉回现实主屏幕,“现金、贵金属和武器已按程序准备移交相关部门。重点是这些文件和电子数据。”他切换画面,展示出扫描后的合同、密钥清单和通讯记录。
“U盘里的流水与岩门查获的账目对得上号——‘星辉资本’‘长风二期基金’早年给‘长生健’输血的痕迹,这下钉死了。这几份‘特殊服务’合同,虽然使用代号,但支付方式和部分隐含的业务描述,与徐文渊时期某些未彻底查清的‘外围清理’事件存在时空关联性。”老周指向几条高亮的信息,“可以合理推断,张海承接并部分执行了当年徐文渊网络留下的‘清道夫’职能,这条线,直接连到了楚啸天体系最肮脏的根基。”
余年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落在那些冰冷的文字和数字上——每一笔转账都连着受害者的血泪,每一份‘特殊服务’合同,都是楚啸天体系藏污纳垢的铁证,沉默里压着翻涌的戾气。这些证据,足以在司法层面掀起巨浪,但也意味着,他们将直接站在楚啸天核心利益的对立面,再无转圜余地。
“固定所有证据链,准备多份备份,存放在绝对安全的不同地点。”余年指令清晰,“启动对‘星辉资本’及关联方涉嫌非法经营、洗钱等罪名的刑事控告前期准备,同时,民事索赔部分,以王大爷等受害者为代表,可以正式向‘长生健’主体及其关联空壳公司提起诉讼。”
“明白。”老周记录着,“舆论要同步铺吗?”
“先压着。”余年摇头,“司法程序先行,舆论是双刃剑,在我们没有绝对把握应对对方反扑之前,不宜过早暴露全部意图。先把法律层面的钉子钉下去。”
处理完岩门证据的初步方向,话题自然转向了杨丽娅。
“杨丽娅提供的关于‘八哥’的信息,老周你怎么看?”余年将咖啡馆的对话要点复述了一遍。
老周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屏幕的蓝光:“从技术角度验证,存在可能性。‘暗影蜘蛛’这类黑客组织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利益分配不均或理念冲突导致内讧是常态。如果‘八哥’真的急于脱身并转移核心资产,确实会留下比平时更多的痕迹,是我们切入的良机。”
“但这也是最明显的陷阱特征。”余年冷静地补充,“过于完美的时机,过于具体的弱点。杨丽娅强调她与楚啸天不是一路人,但她的信息渠道,是否完全独立于楚啸天网络之外?她此刻递出这把‘刀’,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楚啸天体系下的不安定因素‘八哥’,并以此向我们示好?还是说,这本身就是楚啸天授意,用一个即将暴露或失去价值的‘八哥’作为诱饵,试探我们的调查进度和反应,甚至引诱我们进入他在缅北预设的战场?”
两种可能性,背后代表着杨丽娅截然不同的立场和意图,也预示着完全不同的风险等级。
“需要进一步验证。”老周沉吟道,“我可以尝试从几个方面入手:一是监测与‘八哥’、‘暗影蜘蛛’相关的地下论坛和通讯渠道,看看是否有内讧的风声流出;二是反向追踪杨丽娅近期的通讯记录和资金往来——当然,这有一定难度和风险;三是……我们可以对她提供的‘八哥’资金转移路径,进行一次非接触式的试探性侦查。”
余年思忖片刻,认可了这个思路:“前两项可以立即开始,注意隐蔽。第三项……设计一个看似偶然的‘漏洞’,让某个与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境外数据监测机构,‘意外’捕捉到这条路径的异常数据流,观察各方的反应。记住,我们只是观察者,绝不亲自下场。”
“明白,我会设计一个完美的‘偶然’。”老周点头。
部署完毕,余年走到窗边。窗外夜幕低垂,城市灯火璀璨,每一盏灯下,可能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明争暗斗。岩门的铁证是明牌,即将打出;杨丽娅的线索是暗线,需要小心牵引。而楚啸天,那个始终隐藏在迷雾深处的对手,此刻想必也在调整着他的棋局。
“对了,”老周忽然想起一事,转过头,“林晓和程日星已经安全返回,证据移交流程完毕。程日星……似乎情绪不太高,回来后,就闷在角落翻查之前的侦查记录,可能还在为岩门之行自己不够谨慎而后悔。”
余年闻言,神色未动:“让他自己消化。成长总是需要代价的。通知他们,明天上午开会,布置下一阶段任务,包括针对‘长生健’的民事诉讼启动,以及……对杨丽娅提供情报的验证工作,他们也需要参与进来。”
他需要让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这明暗交织的漩涡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和价值。夜色里的城市藏着无数明暗交锋,岩门的明证是破局的利刃,杨丽娅的暗线是未知的陷阱,风暴来临前,他们必须在光与影的缝隙里,踩准每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