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寒风过后,灵枢山的晨色里飘起了细碎的雪粒。陆行川睁开眼时,窗外的灵心果树已裹了层薄白,他随手抄起挂在门边的灵纹披风,快步往暖棚方向去——昨夜睡前心印隐约感应到灵脉温气微滞,此刻雪粒落得急,怕是会冻着棚里的苗芽。
刚拐过灵田,就见小阿木举着灵音哨站在暖棚前,鼻尖冻得通红,正急得直跺脚。“陆哥哥!雪落在布上结冰了!”小阿木指着暖棚顶,银亮的灵纹布上覆了层薄冰,原本泛光的银线此刻暗了大半,“我吹了灵音,可藤条的光也弱了!”陆行川快步上前,伸手摸了摸棚壁的灵木——触手竟是凉的,往日顺着木纹流转的灵脉温气,此刻像被冻住般,只在木心处微弱地跳动。
他立刻掀开棚门的布帘,棚内的温度果然降了不少,原本挺拔的蜜灵花苗芽蔫了几分,淡绿的芽尖泛着浅白,连缠在苗床边的共生芽气根,都慢了摆动的速度。陆行川蹲下身,掌心贴在土壤上,心印之力缓缓渗进土中——土下的灵脉石碎泛着的淡金光,比往日暗了三成,是雪水渗进土缝,让灵脉温气难以散出。
“阿木,去取些晒干的醒灵草和灵脉石碎来,越多越好。”陆行川语速沉稳,目光扫过棚内的苗床,“再去叫林风,让他把灵脉泉的温水装在陶壶里,要温到冒细雾的程度。”小阿木立刻应了声,攥着哨子往灵枢洞跑,雪粒落在他的发间,很快融成了小水珠。
没等多久,林风就提着两个陶壶赶来,壶口飘着的细雾一进棚,就被凉空气凝成了小水珠,落在苗芽上。“陆哥,这雪下得急,灵脉泉的水温也降了些,我多烧了会儿才到这温度。”林风说着,将陶壶递过来。陆行川接过壶,没有直接浇苗,而是顺着灵木架的纹路,将温水缓缓浇在木缝里——温水一触灵木,木心处的灵脉温气立刻醒了几分,淡金光顺着纹路往上爬,慢慢融了棚壁上的薄冰。
这时小阿木扛着一大捆醒灵草跑回来,身后跟着禾苗和两个青禾族族人,每人手里都抱着灵脉石碎。“陆大哥!我们在谷里听见灵音哨急,就猜是暖棚出了状况!”禾苗抹了把脸上的雪,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融雪灵草”,“这草遇雪就化,还能散温气,撒在棚顶和土缝里正好!”
众人立刻分工:青禾族的族人爬上棚顶,将融雪灵草撒在结冰的灵纹布上,草屑一触薄冰,冰面立刻化开,顺着布面流下来的雪水,落在棚边的共生芽藤条上,竟被藤条的光烘成了细雾;林风提着陶壶,往苗床的土缝里浇温水,每浇一处,就撒一把灵脉石碎,石碎遇温水泛出的金光,立刻钻进土下,缠着灵脉纹路散温;小阿木则吹着灵音哨,哨声比往日沉了几分,像暖流般裹着共生芽的藤条,让藤条的金蓝光更亮,气根顺着苗床爬得更快,将苗芽牢牢护在中间。
陆行川站在棚中央,掌心对着棚顶的灵纹布,心印之力缓缓往上渡——他要将主灵核的温气引过来,顺着灵木架和藤条,在棚内织层暖雾。随着心印之力渐强,棚顶的灵纹布忽然亮了起来,银线泛着的光穿透细雾,在棚内映出细碎的光斑,落在苗芽上。土下的灵脉石碎像是受了感召,金光顺着土壤往上冒,与藤条的光、灵纹布的光缠在一起,棚内的温度渐渐升了回来,蔫掉的苗芽慢慢挺直,芽尖的浅白也褪成了淡绿。
雪停时已近正午,暖棚顶的灵纹布恢复了银亮,共生芽的藤条绕着棚架,金蓝光在雪后初晴的阳光下格外显眼。陆行川走出棚外,摸了摸棚边的陶瓮——土堆上的雪已化尽,缠在瓮上的气根泛着微光,心印感应到瓮内的果酒还在安稳发酵,果香混着灵脉温气,顺着气根散出来,甜得让人忍不住想吸鼻子。
“陆大哥,你看!”禾苗指着暖棚旁的灵心果树,树枝上的薄雪化了,竟冒出了几点嫩绿的新芽,“是棚里散出的温气,把树也暖醒了!”小阿木跑过去,伸手碰了碰新芽,新芽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陆行川望着那几点嫩绿,又看了看暖棚里挺拔的苗芽,忽然想起昨夜心印感应到的灵脉呼应——青禾谷的灵脉温气,此刻正顺着共生芽的气根,悄悄缠上灵枢山的灵脉,像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傍晚时,陆行川让林风在暖棚外搭了个灵火台,点燃晒干的灵草,让温气顺着棚壁往土里渗。他坐在火台旁,望着暖棚的光在暮色里亮着,雪后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落在光罩上,像撒了把碎钻。小阿木靠在他身边,手里攥着颗灵心果干,小声说:“陆哥哥,等雪再下大些,我们能在棚外堆雪人吗?堆两个,一个像我,一个像禾苗姐姐,还要给它们戴灵草手环!”
陆行川笑着点头,摸了摸他的头:“好,等雪积厚了就堆。到时候我们再打开陶瓮,闻闻果酒酿得怎么样了。”风轻轻吹过,带着灵火的温气和果酒的甜香,暖棚里的苗芽似乎也在轻轻晃,像是在期待雪后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