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达芬奇亲的头盔折磨、被从者们用各种离谱方式“欢迎”之后,我终于获得了宝贵的休息时间。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消耗让我很快沉沉睡去。
然而,这一次的梦境,却不再是那个充满青春烦恼和扭曲圣杯的“圣杯学园”,而是……一片更加广阔、更加绝望的战场。
……
……
我站在一片焦土之上。天空是破碎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大地龟裂,燃烧着不灭的火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魔力烧灼的焦糊味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我的身边,站满了人。
不,不是普通人。是英灵。迦勒底所有的英灵!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Saber)手持誓约胜利之剑,圣洁的铠甲上沾满血污,眼神却依旧坚定如钢。
卫宫(Archer)浑身是伤,双刀残破,但投影的光芒从未熄灭。
玛修·基列莱特紧握十字大盾,挡在我身前,盾牌上布满了恐怖的裂痕,她的眼神充满了决绝和……一丝恐惧。
尼禄·克劳狄乌斯挥舞着剑,歌声早已嘶哑,但皇帝的骄傲不容践踏。
玉藻前(caster)九尾摇曳,狐火却显得黯淡,嘴角溢出血迹。
库·丘林(Lancer)浑身是贯穿伤,却依旧狂笑着站立。
阿尔托莉雅〔Alter〕、谜之女主角x〔Alter〕、魁札尔·科亚特尔、源赖光、酒吞童子、织田信长……所有我熟悉的、并肩作战过的从者,全部都在这里!他们组成了一道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已是强弩之末的防线!
而我们的对面……
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存在”。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吞噬星空的黑暗,时而化作扭曲的亿万触手,时而又凝聚成一颗冷漠俯瞰众生的巨大眼球。
它散发出的气息,超越了魔神王盖提亚,超越了异星之神,甚至超越了“毁灭”本身的概念!那是一种……绝对的“虚无”与“终结” !
我们已经在它的攻势下苦苦支撑了不知多久。英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灵基破碎,回归英灵座。防线不断收缩,焦土之上,尸横遍野(灵子消散的痕迹)。
“master!左侧防线崩溃!”玛修嘶声喊道,盾牌挡住了一道足以撕裂空间的黑色光束!
“杂修!本王还能再战!”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已经稀疏,但他依旧在倾泻宝具!
“余的罗马……绝不会在此终结!”尼禄燃烧着最后的魔力。
“御主!请下令!”阿尔托莉雅看向我,圣剑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
我看着身边伤痕累累、却依旧死战不退的伙伴们,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感淹没了我!
常规的手段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宝具,所有的战术,在对面那个“存在”面前,都如同螳臂当车!它仿佛在戏耍我们,一点点磨灭我们的希望。
“前辈……”玛修回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她的盾牌已经到了极限,“我们……该怎么办?”
我看着她绝望的眼神,又看了看身后那些用生命为我争取时间的英灵们。我不能……再失去他们了!
一个疯狂、却也是唯一可能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成型。那是我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看到的禁忌知识,一种以御主自身存在为代价,引爆所有契约从者灵基,化作最终一击的……同归于尽之术。
代价是……我的彻底消失。
但是……这是唯一能保护他们的方法!唯一能终结这场绝望战斗的方法!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庞。
“大家……”我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走到这里。”
英灵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纷纷看向我。
“御主?你要做什么?”卫宫皱眉。
“奏者?”尼禄不安地问。
“前辈?!”玛修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她的手在颤抖。
我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极其艰难、却无比温柔的笑容。
“玛修……对不起。”我轻声说,“这次……可能要让你……等很久了。”
“不!不要!前辈!”玛修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泪水夺眶而出!她死死抓住我的手臂,“一定有别的办法!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要丢下我!不要!”
“立香!”
“master!”
“杂修!你想干什么?!”
英灵们纷纷惊呼,试图阻止我。
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抬起手,手背上所有的令咒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太阳般灼热的光芒!那光芒甚至刺痛了那个“虚无存在”!
“以迦勒底最后御主,藤丸立香之名!”我用尽全身力气呐喊,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
“于此,缔结最终之契约!”
“以我之灵魂为引!”
“以诸君之灵基为薪!”
“燃尽此身与此魂!”
“化作开辟未来之…… 终焉之光 !”
“不——!!!”玛修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扑上来想抱住我!
但已经晚了!
我的身体开始从指尖开始,化作纯粹的光!那光温暖、耀眼,却带着令人心碎的毁灭气息!与我契约的所有英灵,他们的身体也开始同步化作光点!慢慢回归英灵座。他们看着我,眼中只有无尽的悲伤、理解、和……诀别。
“再见了……大家。”我最后看了一眼玛修哭成泪人的脸庞,看了一眼每一位英灵,然后……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个“虚无存在”!
“前辈——!!!”玛修的哭喊声是我最后听到的声音。
光……吞噬了一切。
……
……
嗡——
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没有痛苦,没有感觉,只有一片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光亮,刺破了黑暗。
我……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迦勒底医务室那熟悉的、冰冷的金属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
我……还活着?
我缓缓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我看到了……让我心脏骤停的一幕。
医务室里,站满了人。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Saber)、卫宫(Archer)、尼禄·克劳狄乌斯、玉藻前(caster)、库·丘林(Lancer)、玛修·基列莱特……所有在梦中与我一同赴死的英灵,此刻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玛修的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哭过,但此刻,她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如释重负!
“前……前辈?!”玛修的声音带着颤抖,“您……您醒了?!”
“立香!”
“奏者!”
“master!”
“杂修!你终于舍得醒了?!”
英灵们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脸上都带着关切和……一丝后怕?
我愣住了。梦境……那场惨烈无比的最终决战,难道……只是一场梦?
“我……”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我睡了多久?”
“三天!”玛修抓住我的手,眼泪又涌了出来,“前辈!您突然昏迷不醒!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意识深度沉睡!达芬奇亲也查不出原因!我们……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三天?只是一场梦?可是……那梦境太真实了!那绝望,那决绝,那离别的痛苦……
就在这时——
“让开让开!让余看看余的奏者!”尼禄挤开人群,凑到我面前,仔细打量着我,“呜姆!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不过醒了就好!”
“立香亲~!做噩梦了吗?是不是梦到bb亲把你绑在蛋糕塔上啦?~☆”bb的声音从角落的喇叭里传来。
“立香!感觉怎么样?需要电击疗法提神吗?”南丁格尔拿着巨大的注射器(惯例)。
“御主,您昏迷期间,厨房的草莓蛋糕库存又发生了争夺战。”卫宫面无表情地汇报日常。
“哈哈哈!小子!醒了就赶紧起来训练!别偷懒!”这是斯卡哈的声音。
医务室里瞬间又恢复了迦勒底特有的鸡飞狗跳、吵吵闹闹的日常氛围。
我看着眼前这群活生生的、会吵架、会犯傻、会为了草莓蛋糕大打出手的英灵们,又回想起梦中他们化作光点与我诀别的情景……巨大的反差让我一时无法适应,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
“前辈?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玛修担心地问。
我摇了摇头,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酸涩压了下去。我看着她,看着周围每一个英灵,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无比庆幸的笑容。
“我没事……”我轻声说,目光扫过这混乱却无比温暖的场景,“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玛修好奇地问,“是什么样的梦?”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详细描述那场绝望的战争和最终的选择。我只是看着他们,看着这吵闹却充满生机的“日常”,缓缓说道:
“一个…… 关于离别和牺牲的梦。”
“但是……”我的笑容加深,带着无比的珍视,“醒来后能看到你们都在……”
“能看到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常……”
“我想…… 那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是的,无论梦境多么真实,多么惨烈……眼前的这一切,才是我的现实,是我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最好的结局”。
玛修似乎明白了什么,紧紧握住我的手,用力点头:“嗯!前辈!欢迎回来!”
英灵们虽然还在吵吵闹闹,但他们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庆幸。
我躺在病床上,听着这熟悉的喧嚣,感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平凡,心中充满了平静和感激。
活着,真好。
有你们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