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一群人脸上也看不见多少笑容。
他们就是军人。
在没有观光团之前。
根据有限的资料，军队的改革方向是：陆军负责战略性武器的持有和使用，空军并入海军负责战略舰队的组建，太空军负责太阳系内的作战。
然而，当真实的星际战争图景摊开在眼前，一切都被推倒重来。
军队的改革迎来了重大变化。
所有军种被整合为唯一的宇宙军，并按其职能，被精准地划分为四大司令部。
负责主力舰队的战略机动与决战的舰队司令部。
负责太空航道巡逻、警戒、护航的航道安全司令部。
负责重要行星、大型深空基地安全的行星防御司令部。
以及最后负责未知星域探索和边境突发事件的处置的深空探测与快速反应司令部。
考虑到长期深空部署，军人将与主流社会隔离，还要面对未知的恐怖。
军队要求军人需要有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以及……
某军区图书馆，班长高磊眼袋深重，眼圈泛着淡淡的青黑色，手里拿着一本《轨道力学从入门到入土》，一旁还放着上课时候做的笔记和错题集。
其他战士也在复习不同的课程。
为了能担当起班长这两个字，高磊会在战士们睡下后，独自就着走廊灯恶补各种知识。
“班长，这道题我还是没想明白。”战士刘向阳拿着一张只有五十多分的试卷，手指指着上面一道错题。
是不是觉得五十多分很低？
不低了，整个连最高分才79，连长都只有70分。
据说，全团的平均分还在五十分左右徘徊。
班长看向题目，是一套轨道力学的选择题。
一颗人造卫星绕蓝星作圆轨道运动，当卫星的轨道半径增加时，下列哪个物理量会增加？
题目旁边还用红笔写了一行公式。
E = -Gmm\/(2r)。
想来是老师讲解试卷时做的笔记。
高磊思考了一瞬，从一旁的教学箱里拿出一个系着绳子的圆球递给刘向阳，说道：“你甩动绳子，让球在你头顶匀速转圈。”
刘向阳照做。
“好，现在想象一下，如果这根绳子有弹性，你不需要额外加力，它自己会提供一个刚好合适的拉力。你现在把轨道半径，也就是绳子长度，缓慢增加到原来的两倍。”
刘向阳想象着这个场景，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放松了。
“什么感觉？”高磊问道。
“感觉……球的速度好像慢下来了，没那么费劲了。”刘向阳如实地回答道。
“没错！在真实的太空轨道上，引力就像那根有弹性的绳子。轨道越高，引力越弱，卫星为了维持平衡，速度就必须越慢。所以，速度、角速度、向心加速度这三个选项都是变小的。”
“我明白了！”刘向阳低声说道，“所以这道题应该选‘轨道能量’增加！”
高磊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拍了拍刘向阳的肩膀说道：“努力复习，下次考核争取及格！”
“是！”
没错，军队的一刀切改革是无比痛苦的。
在见识到真正的星际战场后，夏国清楚地意识到，单人作战在未来的作用微乎其微，更多的是依靠团队合作的知识体系完成舰队的指挥。
甚至作为前锋的无人化舰队，连人都不需要。
如此一来，战士们不但要学习轨道力学，还需要学习引力弹弓效应、星际导航原理等知识，进阶还需要学习能源与动力工程的基本原理、人工智能原理、异星生态学与地质学等学科。
简而言之，每一名军人都需要构建起一个堪比顶尖工程师的、庞大而复杂的跨学科知识体系，完成从勇士到工程师的转型。
这是一场从零开始的，席卷所有人的知识革命，没有人是先天专家。
永不放弃、拼尽全力是军人们的真实写照。
所以，国家不但给军队安排了专业的讲师，还给每位军人都发放了虚拟世界的名额，用于战士们在虚拟世界中进行理论的验证。
更重要的是。
考核的成绩，关乎到哪个军区优先跟随观光团前往星际战场学习。
据说小道消息称，星际战场学习归来后，会获得组建星际舰队的优先权。
所以战士们是铆足了劲地学。
高磊刚准备继续研读轨道力学时，就看见连长陈砺锋步伐轻松地走进图书馆，排长跟在他的后方。
两人脸上虽然都能看见一丝疲倦，更多的却是无法掩盖的笑意。
陈砺锋咳嗽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语气激昂地说道：“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连队因为上次考核成绩及格率排名第一的缘故，获得了首批前往星际战场学习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消息太过重大，所有人都愣住了，图书馆里只剩下空气循环系统的声音。
毕竟连队考试的平均分刚刚过六十分，所有人都是为了下一次机会而努力。
他们正是在全体成绩普遍惨淡的情况下，凭借最高的平均分与及格率，硬生生拼下了这个第一。
高磊的目光注视着陈砺锋，仿佛在确认这个消息是否是幻听。
陈砺锋不再言语，他脸上的笑意告诉在场所有的战士，消息是真的。
下一瞬，高磊猛地站起身来。
他没有欢呼，只是紧紧攥着拳头，手臂微微颤抖。
做到了。
真的做到了。
战士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家的班长高磊。
是他带着大家挑灯夜战，是他用生动的比喻帮大家理解难题。
高磊感受到这些目光，疲倦的眼圈微微泛红，但他还是努力地维持着班长的沉稳，对大家重重地点一下头。
“好！”一声短促有力的低吼，瞬间点燃了安静的图书馆。
陈砺锋满意地看着低声庆祝的战士，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等待了片刻，陈砺锋双手虚压，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控制情绪！这像什么样子！”
听起来好像责备的话语，在战士们的耳中却无比的悦耳。
“十五天。”
陈砺锋语气加重，又重复了一遍：“十五天，还有十五天我们将前往罗布泊进行为期两个月的特别训练。现在，都给我继续好好学习！别到了星际战场，给我丢人！有没有信心？！”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