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闭馆音乐悠扬响起，宣告着又一个奋战到深夜的结束。枫若雪几乎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苏瑶走出图书馆大门。冷风一吹，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肚子里适时地传来一阵清晰的“咕噜”声。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走在前面的苏瑶脚步微顿，回过头看她。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她清冷的轮廓，眼神里带着询问。
枫若雪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肚子，抬起脸，因为熬夜和饥饿，眼睛显得湿漉漉的，带着点委屈巴巴的意味。她扯了扯苏瑶的衣袖，声音又软又糯，像含着糖：
“苏瑶……”
“肚肚饿饿。”
她很少用这种近乎撒娇的语气说话，尤其是在外面。但此刻，被期末压力和饥饿双重折磨，她几乎是本能地向着身边最依赖的人示弱。
苏瑶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没说什么，只是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朝着校门外不远处那家24小时营业的粥铺走去。
这个时间点，粥铺里没什么人，暖黄的灯光和食物蒸腾的热气显得格外温馨。苏瑶点了一份鸡丝瑶柱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
粥很快端了上来，盛在白色的砂锅里，冒着滚滚热气，香气扑鼻。
枫若雪眼睛一亮，拿起勺子就要开动。然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
她疑惑地抬头，看向对面的苏瑶。
苏瑶已经拿起了她面前的空碗和小勺，从容不迫地从砂锅里舀起一勺粥，细心地吹了吹，确认温度适宜后，才递到枫若雪的唇边。
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枫若雪愣住了，脸颊微微发烫。“我……我自己来就好……”
苏瑶却维持着递勺子的姿势，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那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张嘴。
周围虽然没什么人，但毕竟是在外面……枫若雪有些不好意思，可看着苏瑶那不容拒绝的眼神，和唇边那勺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热粥，饥饿感最终还是战胜了羞怯。
她微微张开嘴，含住了那勺粥。
温热的粥滑入食道，带着鸡丝的鲜和瑶柱的咸香，瞬间熨帖了空泛冰冷的胃部，舒服得让她几乎要喟叹出声。
苏瑶看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被喂饱的猫儿，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她继续舀起第二勺，吹凉，递过去。
枫若雪也就乖乖地，一勺一勺接受着投喂。起初还有点害羞，后来便彻底放松下来，甚至开始指挥：
“要那块鸡丝……”
“嗯，再要点青菜……”
“吹吹，烫……”
苏瑶从善如流，耐心十足。她喂饭的动作优雅而精准，仿佛不是在完成一项任务，而是在进行某种郑重的仪式。
灯光下，一个清冷矜贵，细致投喂；一个软糯乖巧，安心接受。构成了一幅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和谐的画面。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苏瑶又夹了些小菜喂她吃完，这才放下碗筷，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枫若雪的嘴角。
“饱了？”
枫若雪摸着暖洋洋的肚子，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是吃饱喝足后的餍足和红晕。她看着苏瑶，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盛满了依赖和欢喜，脱口而出：
“老婆真好。”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安静的粥铺里回荡。
苏瑶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她。
枫若雪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脸颊“轰”地一下红透了，连忙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桌子里。
苏瑶看着她瞬间红透的耳根和那副恨不得钻地缝的模样，眼底的笑意终于漫了上来，如同冰雪初融。她没有纠正，也没有调侃，只是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嗯。”
“吃饱了就回去睡觉。”
她起身结账，然后牵起那只依旧害羞得不敢抬头的小家伙，走出了粥铺。
夜风依旧微凉，但枫若雪的手被苏瑶温暖干燥的手掌包裹着，心里和胃里都是一片滚烫的暖意。
老婆……
嗯，这个称呼，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