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书房，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苏瑶靠在宽大的皮质扶手椅上，手边放着一本翻开的精装书，另一只手的指尖则轻轻捏着一个郁金香杯的细长杯脚。
杯中是少许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漾出醇厚的光泽，散发出淡淡的、带着果香与橡木气息的酒香。她偶尔会抿上一小口，神情在灯光下显得比白日里更多了几分慵懒与疏离。
枫若雪处理完自己的功课，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过来，很自然地就想往苏瑶腿上坐。目光却被她手中那杯红酒吸引了。
那颜色真好看，像红宝石一样。闻起来也好香，带着一种成熟又神秘的气息。她看着苏瑶优雅品酒的样子，心里痒痒的，生出了一点小小的好奇和跃跃欲试。
“老婆……”她挨着扶手椅蹲下来，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苏瑶，手指悄悄指向那杯酒，“这个……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我能尝一小口吗？就一小口！”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撒娇和试探，像极了小孩子看到大人喝饮料时那种渴望的眼神。
苏瑶垂眸，看向蹲在自己脚边、满脸写着“我想试试”的小家伙。她的脸颊因为刚洗完澡泛着健康的粉色，眼神清澈，与杯中那深沉复杂的液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想喝？”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夜晚特有的松弛感。
“嗯嗯！”枫若雪用力点头，像只等待投喂的小鸟。
苏瑶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她放下手中的书，空着的那只手抬起，轻轻落在了枫若雪的头顶。
掌心微凉，带着一丝红酒的清冽余韵。她动作轻柔地揉了揉枫若雪柔软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只好奇心过剩的小动物。
然后，她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看着枫若雪充满期待的眼睛，清晰地、缓慢地说道：
“不可以哦。”
三个字，语气并不严厉，甚至算得上温柔，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毫无转圜余地的意味。
枫若雪期待的小脸瞬间垮了下去，嘴巴微微嘟起，眼睛里立刻蒙上了一层失望的水汽：“为什么嘛……就一口……”
苏瑶没有解释酒精对她可能的影响，也没有说她还小之类的套话。她只是维持着揉她头发的动作，指尖穿过发丝，带来细微的痒意。
“这个，”苏瑶晃了晃杯中暗红的液体，声音低沉，“不适合你。”
说完，她收回手，不再看枫若雪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转而拿起了放在书桌上的内线电话，简短地吩咐了一句。
没过两分钟，王妈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玻璃杯，里面是橙黄清澈的鲜榨橙汁，杯壁上还贴心地装饰了一片薄荷叶。
苏瑶接过果汁，递到还蹲在原地、有些愣神的枫若雪面前。
“喝这个。”她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关心。
枫若雪看着眼前这杯冰冰凉凉、散发着清新果香的橙汁，又抬头看看苏瑶那副“二选一，没得商量”的表情，心里那点因为被拒绝而升起的小委屈，瞬间被这杯及时的果汁给冲散了。
她知道，苏瑶决定的事情，向来没有更改的余地。而且……这橙汁看起来也确实很好喝。
她接过杯子，冰凉的温度透过杯壁传到掌心。她小声说了句：“谢谢老婆……”
然后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酸甜的果汁冰爽可口，确实很适合这个夜晚。
苏瑶看着她乖乖喝果汁的样子，重新拿起自己的红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深邃的目光落在枫若雪因为饮用冷饮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笑意。
红酒的醇厚是成年人的世界。
而她怀里这个，只需要享受果汁的清爽和甜蜜就好。
有些界限，苏瑶会为她牢牢守住。
而有些宠爱，则会以另一种她更能接受的方式，及时送达。
枫若雪喝着甜甜的橙汁，看着苏瑶在灯光下品酒的侧影，忽然觉得，虽然没尝到红酒的味道有点小遗憾，但这种被当成小孩子一样保护着、管束着的感觉……
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