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衍镇的青石板路还沾着晨露,三个被救下的孩子站在镇口老槐树下,小手紧紧攥着阿风递来的时风符 —— 符纸是用辰龙鳞粉混着桑皮纸制成的,泛着淡淡的青芒,能在危急时引动时风屏障。
“要是再看到黑藤蔓(妄力),就捏碎符,会有风来护你们的。” 阿风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孩子发顶,时风印记的微光在他指缝流转,“我们去南边(炎炽州)办事,很快就回来。”
最小的孩子抬起头,把一块用麻绳串着的辰龙纹小石递给他:“这是阿爹在辰轮山捡的,能挡坏东西,给哥哥。” 小石粗糙的表面还留着孩子手心的温度,阿风接过时,石上的纹路竟与他掌心的时风符轻轻共鸣,发出细碎的 “嗡” 声。
云溪站在一旁,正将魂绣线缠在镇老的手腕上 —— 线色淡蓝,是之前稳住孩子魂脉的 “护魂线”。“若妄傀再来,线会变紫,您就立刻带镇民去辰轮山,辰龙雕像能护着大家。” 她又从母卷中抽出张灵讯符,“这符连着火炽州的灵讯塔,捏碎就能传消息,我们会尽快回来。”
镇老接过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多谢各位小友,时衍镇的人记着这份情。” 他转身对围观的镇民喊,“把家里的辰龙纹石都拿出来,给小友们路上用!” 很快,十几块大小不一的辰龙纹石被送到众人手中,石上的灵脉光流虽弱,却透着质朴的暖意。
墨染将石片收进控纹晶的锦袋,金纹线轻轻扫过石面,帮它们激活微弱的护灵效果:“够了,这些石片能挡路上的时空碎片。” 她看向阿烬,“灵讯已经传给守时盟和炎炽州的铸剑庐,炎老铸的徒弟说,焚魂渊的岩浆最近确实在涨,午马辰兽正守着矿口,不让人靠近。”
“得尽快过江。” 阿烬掂了掂怀中的炎心石,炎护剑在鞘中轻轻震颤,像是在呼应远方的炎脉,“辰砂舟还在沧溟江岸边,我们走。”
众人与镇民道别,沿着晨露未干的小路往江边去。时衍镇的炊烟在他们身后升起,孩子们的挥手声渐渐被风声淹没,唯有手中辰龙纹石的微光,还在与远处辰轮山的方向遥遥呼应。
半个时辰后,沧溟江的水声终于传入耳中 —— 江面依旧是逆水东流,淡紫的时空碎片在浪尖闪烁,辰砂舟就泊在岸边的青石滩上,舟身的辰龙纹被晨光照得发亮,丑牛辰兽正卧在舟旁,牛鼻喷着白气,蹄子时不时踢开靠近的时空碎片。
“丑牛怎么没回土垣州?” 黄垣走上前,息壤魂珠在掌心旋转,与丑牛的土脉气息共鸣,“是担心我们?”
丑牛抬起头,哞了一声,蹄子在地上刨出个浅坑,坑里竟渗出细小的土脉光流:“辰殿灵脉动了,土垣州那边能感觉到,俺来帮你们看舟,省得被渡江盟的人盯上。”
话音刚落,远处的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船桨声 —— 三艘挂着 “渡” 字旗的木舟正往这边驶来,舟上站着十几个穿灰袍的修士,为首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腰间挂着块刻满纹路的木牌,正是渡江盟的标识。
“那不是渡江盟的‘灰舟子’吗?” 苏妄皱起眉,琴魂玉在掌心泛起微光,“他们怎么会来这儿?”
灰舟子的木舟很快靠岸,壮汉跳上青石滩,目光扫过辰砂舟,最后落在阿烬手中的炎心石上:“诸位要过江?” 他摸了摸腰间的木牌,语气带着几分傲慢,“沧溟江这段的通途归我们渡江盟管,要借道,得按规矩来。”
“什么规矩?” 冰珞上前一步,手臂上的守道纹泛出淡蓝微光,警惕地盯着灰舟子身后的修士,“我们之前过沧溟江,没见你们拦着。”
“之前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 灰舟子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黄牙,“最近道族的人在江里搞事,我们加固通途花了不少力气,要过江,得给‘护途费’—— 要么拿灵脉石来换,要么,把你们那艘辰砂舟留下,我们送你们过江。”
黄垣立刻就炸了:“俺们的舟是辰龙显灵给的,凭啥给你们?你们渡江盟就是想抢!”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 灰舟子的脸色沉了下来,身后的修士纷纷掏出武器,舟上的 “渡” 字旗被风刮得猎猎作响,“规矩就是规矩,要么给钱,要么留下舟,不然,这沧溟江,你们过不了。”
辰砂舟上的辰龙纹突然亮起,一道青芒射向灰舟子,吓得他连连后退 —— 辰龙残魂的声音在舟上空响起,带着几分威严:“此舟乃时衍州灵脉所化,尔等也敢动心思?”
灰舟子愣了一下,随即又硬气起来:“就算是辰兽给的,也得守我们渡江盟的规矩!”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修士立刻围了上来,手中的武器泛着淡淡的妄力 —— 原来他们竟偷偷吸收了江里的妄力,用来强化武器。
阿风将时风符按在辰砂舟上,青风瞬间在舟周织成屏障:“我们没时间跟你们耗,炎炽州的焚魂渊快出事了,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得起吗?”
“焚魂渊出事跟我们有啥关系?” 灰舟子冷笑一声,“我们只守通途,不管别的 —— 今天不给钱,你们就别想过江!”
冰珞的守道纹突然暴涨,蓝光顺着地面蔓延,与丑牛的土脉气息相连 —— 丑牛猛地站起身,蹄子踏在地上,一道土墙突然从灰舟子身后升起,将他们的退路挡住。“俺们不想动手,但你们要是再拦着,就别怪俺不客气!” 丑牛的声音带着土脉的厚重,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灰舟子没想到丑牛会帮众人,脸色变了变,却还是不肯退让:“你们别以为有辰兽帮忙就了不起,我们渡江盟在江里还有二十艘舟,真打起来,你们也讨不了好!”
苏妄抱着琴魂玉走到前面,指尖轻轻拨动琴弦,《安魂曲》的旋律顺着江风传开,舟上修士手中的武器突然震颤起来,泛着的妄力竟淡了几分:“妄力伤魂,你们吸收多了,早晚出事。”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可以给你们灵脉石,但你们得保证,不再拦着其他去炎炽州的人。”
灰舟子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阿烬掏出的炎心石碎片上 —— 碎片泛着淡金的炎脉光流,是上好的灵脉石。他咬了咬牙:“好,给我们三块炎心石碎片,再让你们的辰兽保证不毁我们的舟,我们就放你们过。”
阿烬看了看众人,点了点头,将三块炎心石碎片扔给灰舟子:“记住你的话,别拦着其他人。”
灰舟子接过碎片,满意地揣进怀里,挥了挥手:“让他们过!” 身后的修士纷纷让开道路,木舟也划到一旁,给辰砂舟让出航道。
众人登上辰砂舟,丑牛也跟着跳上船,牛蹄踏在舟板上,土脉光流顺着舟底蔓延,帮舟身稳住平衡。阿风将时风符按在舟首,辰龙纹再次亮起,青风推着舟身往江中央驶去。
灰舟子站在岸边,看着辰砂舟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 他摸出块黑色的令牌,轻轻捏碎,令牌化作一道黑芒,顺着江水流向远方,很快消失在淡紫的时空碎片中。
舟上的阿烬突然皱起眉,炎护剑在鞘中发出急促的震颤:“不对劲,灰舟子刚才捏碎的,是道族的传讯符。”
冰珞的守道纹也泛起警示的蓝光:“江下游有妄力的气息,好像有很多妄傀在往炎炽州去。”
辰龙残魂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凝重:“是道玄尊的人,他们在江里设了埋伏,你们要小心。”
阿风握紧时风符,青风在舟周织得更密:“不管有多少埋伏,我们都得去炎炽州 —— 焚魂渊的炎心石母矿,绝不能落在道玄尊手里。”
辰砂舟在逆水中前行,淡紫的时空碎片不断撞在风屏障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远处的江面上,隐约能看到黑压压的妄傀身影,正顺着江流往炎炽州的方向移动 —— 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沧溟江的下游,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