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一路疾驰,刻意避开了人多眼杂的路线,选择从荒僻的边境区域返回蜀山。数日后,蜀山那熟悉的、如同利剑般直插云霄的山脉轮廓已然在望。
他并未直接回天枢峰,而是先去了戒律堂,将欧阳家与幽煞殿勾结的证据,以及自己在熔火山脉的遭遇(隐去规则之刃等关键细节)做了详细汇报。
值守戒律堂的是一位面容古板的长老,听完林舟的叙述,又查验了那些密信和留影石(林舟以神识烙印的部分战斗场景),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欧阳家……竟真敢与幽煞殿勾结!还有那血厉,果然投靠了魔道!”长老沉声道,“林师侄,你此次立下大功,但也惹下了天大的麻烦。欧阳世家死了嫡系、长老和一位假丹老祖,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近期绝不可再轻易离开宗门。”
“弟子明白。”林舟点头。他本就打算先闭关一段时间。
“此事关系重大,老夫需立刻禀报掌门和执剑长老。你且回去休息,宗门自有决断。”长老匆匆离去。
林舟这才返回天枢峰。刚踏入观星居,早已得到消息的玄玑真人和明月便迎了上来。
“好小子!你可算回来了!”玄玑真人看着气息更加深沉、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血腥煞气的林舟,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听说你在外面闹出了好大的动静!连欧阳家的假丹都宰了?”
“师尊消息灵通。”林舟微微一笑,并未否认。
“何止灵通!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你是个杀星,单枪匹马挑了欧阳家在熔火山脉的所有据点,连斩数名筑基,最后连假丹老祖都栽在你手里!”明月兴奋地手舞足蹈,与有荣焉,“现在好多师兄师姐都在打听你呢!”
林舟闻言,眉头微蹙。他本想低调,没想到消息传得如此之快。看来,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玄玑真人叹了口气,神色严肃起来,“你这次锋芒太露,固然扬了我天枢峰威名,但也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欧阳家暂且不说,那幽煞殿睚眦必报,你连杀他们数人,他们绝不会放过你。还有宗门内部……哼,恐怕也有人看你不太舒服。”
林舟知道师尊指的是鬼煞峰等与自己有旧怨的派系。他神色平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弟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玄玑真人赞许地点点头,“不过眼下,你最重要的便是提升实力!修为才是根本。你如今已到筑基中期门槛,此次外出历练,搏杀连连,想必收获不小,正好闭关沉淀,寻求突破。”
“弟子正有此意。”
接下来的日子,林舟谢绝了一切访客,开启了观星居的所有禁制,进入了深层次的闭关。
他首先做的,并非直接冲击境界,而是回顾、消化与欧阳震、血魍等人的生死之战。
那一式强行引动力量本源的“裁决之刃”(他为自己那最后一击取的名字),虽然威力恐怖,但反噬也极大,若非有时光琥珀和秩序之力护持,后果不堪设想。
“力量,需要掌控,而非被力量掌控。”他沉浸在对于“力量”法则的感悟中。力量宝石的本源在他体内缓缓流淌,不再是狂暴难驯,而是逐渐与他的玄煞灵力、秩序意念融为一体,变得更加如臂指使。他对于力量的运用,不再局限于蛮力,而是开始触及“力之震荡”、“力之穿透”、“力之守恒”等更深层次的奥秘。
同时,他对《大衍剑诀》的理解也更上一层楼。与假丹修士的对抗,让他对星辰轨迹的变幻、剑势的生生不息有了更直观的体会。他的剑意之中,除了原有的星辰轨迹与秩序,更融入了一丝力量的霸道与时间的诡异。
《空痕剑遁》与《刹那》神通的结合也越发纯熟。他尝试将更多的时间感悟融入遁法之中,使得遁光轨迹更加不可捉摸,甚至能制造出短暂的视觉残留,迷惑对手。
在这种全方位的沉淀与领悟中,他的修为水到渠成地突破了那层薄薄的壁垒,正式迈入了筑基中期!
灵力总量和精纯度再次提升,神识范围扩张到近二十里,对天地法则的感应也更加清晰。
出关之后,林舟感觉自身状态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他并未满足,开始利用手中的资源,进一步提升自身。
他首先将那块得自天机城的虚空星沙取出。此物蕴含精纯空间之力,正是提升《空痕剑遁》和规则之刃的绝佳材料。
他小心翼翼地将虚空星沙炼化,一半以其星辰之力滋养规则之刃,虽然修复度提升微乎其微,但刀身蕴含的空间气息更加浓郁;另一半则被他吸收,用于加深对空间之道的理解。《空痕剑遁》的“寸步”距离更远,施展更加流畅,他甚至开始触摸到下一阶段“剑遁”的门槛。
接着,他开始大量绘制五阶符箓,并尝试制作更复杂的阵盘。修为提升后,他制作高阶符箓的成功率大增,很快便储备了足够数量的“戊土神雷符”、“玄阴匿踪符”,以及几种新学会的如“金刚护体符”、“流星火雨符”等。
这一日,他正在绘制一张复杂的“小挪移阵盘”,突然心有所感,停下了手中的符笔。
他感觉到,天枢峰外的云雾大阵传来一阵细微的波动,一道传讯剑符穿过阵法,悬停在他面前。剑符上的印记,并非来自戒律堂或师尊,而是……独孤宇云。
林舟神识探入,独孤宇云清冷的声音响起:
“林师弟,闭关可还顺利?若有闲暇,可来听雨轩一叙。关于‘古剑修洞府’之事,或有眉目。”
古剑修洞府?
林舟心中一动。他记得之前曾与独孤宇云闲聊时,提及过对上古剑修传承的兴趣,没想到对方竟一直记在心上。
他立刻结束手头的工作,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化作遁光前往听雨轩。
瀑布依旧,水声潺潺。独孤宇云负手立于亭中,见到林舟,微微颔首:“筑基中期,根基稳固,不错。”
“师兄传讯,所说古剑修洞府是?”林舟直接问道。
独孤宇云也不卖关子,取出一枚看起来十分古旧的玉简:“这是我近日从一处古籍中发现的线索。据此记载,位于北域‘万剑山脉’深处,疑似有一座上古剑修‘玄天宗’的别府遗迹即将现世。玄天宗以杀伐剑道闻名上古,其传承非同小可。”
他顿了顿,看向林舟:“不过,万剑山脉如今被‘玄冥教’势力渗透,此教亦正亦邪,手段诡异。且遗迹现世,必引各方争夺,凶险异常。我知你急需提升实力,应对未来风波,此地或是一处机缘,但去与不去,由你自行决断。”
说着,将玉简递给林舟。
林舟接过玉简,神识扫过,里面确实记载了关于玄天宗别府的一些模糊信息和大致方位,以及一些关于玄冥教的警告。
机遇与风险并存。
他如今虽实力大进,但面对欧阳世家和幽煞殿的潜在威胁,以及宗门内可能的暗箭,仍需更强的力量。这上古剑修洞府,无疑极具诱惑力。
“多谢师兄告知。”林舟收起玉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愿前往一探。”
独孤宇云似乎早已料到他的选择,点了点头:“万事小心。若事不可为,保全自身为上。”
“弟子明白。”
离开听雨轩,林舟望向北方。万剑山脉,玄天宗遗迹,玄冥教……新的冒险,即将开始。他知道,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但唯有不断前行,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修真界,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需要为此行,做好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