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铁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程野站在栏杆前，手里捏着一支已经融化的薄荷糖，糖纸在他指间皱成一团。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水泥地上，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们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程野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
苏晴、林清绾、陆离三人从阴影处走出来，脸上写满了警惕。苏晴手里还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刚刚收到的匿名威胁短信：\"别多管闲事，否则你妹妹的安全不保。\"
\"程野，\"林清绾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发抖，\"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谢临川要针对你？\"
程野猛地转身，夕阳在他的瞳孔里燃烧：\"你们还不明白吗？从头到尾，我们都是他游戏里的棋子。\"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新鲜的疤痕，\"这是上周'意外'留下的。\"
陆离的脸色瞬间煞白。他想起画室里那些莫名出现的涂鸦，画布上突然多出的血迹，还有每次熬夜创作时总会在窗外出现的黑影。
\"我见过他杀人。\"程野突然说。
空气凝固了。
\"在金融系实验室，\"程野的声音低沉得可怕，\"那只老鼠的症状和我父亲一模一样。\"他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显微镜下的细胞样本，\"这是我从谢氏实验室偷拍的，和父亲血液里的异常物质完全一致。\"
苏晴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谢雨桐\"。她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苏晴，\"电话那头传来谢雨桐甜美的声音，\"临川哥让我告诉你，今晚的聚会别迟到。\"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
\"什么聚会？\"苏晴警觉地问。
\"装傻？\"谢雨桐的声音陡然转冷，\"当然是给程野准备的告别派对啊。\"她轻笑一声，\"对了，你妹妹最近不是在争取那个留学名额吗？临川哥很关心她呢。\"
电话挂断的瞬间，苏晴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到底想要什么？\"林清绾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程野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另外三人毛骨悚然：\"他想看我们崩溃的样子。\"他指向天台边缘，\"就像我父亲那样。\"
陆离顺着程野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发现栏杆上刻着一行小字——\"谢临川到此一游\"，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是高中时期的笔迹。
\"十年前他就开始计划了。\"程野说，\"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我父亲发现了谢氏的秘密。\"他捡起一块小石子，在地上划出复杂的化学公式，\"这种药剂能让人产生幻觉，同时抑制痛觉神经。\"
林清绾突然想起母亲曾提过，程野父亲生前最后接诊的病人是个金融大亨。
\"我们需要证据。\"陆离突然说，\"谢临川的电脑里一定有......\"
\"没用的。\"程野打断他，\"他所有的数据都加密存储在海外服务器上。\"他看向苏晴，\"你父亲呢？谢氏不是在收购苏氏的股份吗？\"
苏晴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父亲已经同意了，条件是......\"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天台的门再次被推开，谢临川站在逆光中，嘴角挂着熟悉的微笑。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瓶身上印着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奇怪编号。
\"聊得开心吗？\"谢临川走上前，将水递给程野，\"特意给你们带的，高中时你们不是最喜欢这个牌子吗？\"
程野没有接，水瓶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临川也不恼，只是弯腰捡起瓶子，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你们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他环视一圈，\"愤怒、恐惧、绝望......比任何艺术品都真实。\"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清绾声音颤抖。
谢临川的笑容消失了，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清明：\"因为你们让我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他指向陆离，\"你画画时的眼神，和你母亲一模一样——那种对艺术的纯粹追求。\"又指向苏晴，\"你跳舞时的样子，和你父亲年轻时一样充满生命力。\"最后看向程野，\"而你......\"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你让我想起了我父亲。\"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谢临川额前的头发。在那一瞬间，另外三人仿佛看到了高中时的转学生——那个总是站在窗边冷眼旁观的孤独少年。
\"够了！\"程野突然暴怒，一把揪住谢临川的衣领，\"我父亲已经死了！你还要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
谢临川任由他抓着，眼神平静得可怕：\"你父亲死得很安详。\"他轻声说，\"至少比我父亲强。\"他挣脱程野的手，\"知道吗？我父亲自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谢临川，你赢了'。\"
天台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学校的保安。谢临川举起双手，脸上依然挂着那抹微笑：\"我只是来看日落的。\"他的目光越过保安，看向远处的城市天际线，\"真美啊，不是吗？\"
当保安的脚步声远去后，谢临川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Sd卡：\"这是谢氏集团海外账户的密码，足够你们扳倒他了。\"他将Sd卡扔向程野，\"不过......\"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你们真的以为，这就是全部吗？\"
程野接住Sd卡，还没来得及反应，谢临川已经转身走向天台边缘。在跳下去的前一秒，他回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下次见面，希望你们能让我更......开心一点。\"
谢临川的身影消失在夕阳中，只留下一句飘散在风中的低语：\"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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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程野坐在公寓的电脑前，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回车键。屏幕上显示着谢氏集团的海外账户信息——数额之大，足以买下整个城市。
\"你在犹豫什么？\"陆离站在身后，声音沙哑。
程野没有回头：\"你觉得谢临川真的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吗？\"
林清绾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头版是谢雨桐的专访，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甜美，配文却是：\"谢氏集团千金谈家族企业未来\"。
\"他利用我们，就像操控提线木偶一样。\"苏晴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我们该怎么办？\"
程野终于按下回车键。屏幕上跳出一个加密文件，解压密码提示是：\"十七岁的雨季\"。
\"我们需要找到当年的真相。\"程野的声音异常平静，\"从那个雨夜开始......\"
窗外，一场暴雨正在酝酿。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程野脸上决绝的表情。他知道，这场与谢临川的对决，才刚刚拉开序幕。
程野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发抖。Sd卡在他掌心发烫，像是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皮肤。屏幕上跳出的加密文件像一只窥视的眼睛，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无力。
\"这是个陷阱。\"陆离突然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清绾跌坐在椅子上，报纸从膝头滑落。谢雨桐的照片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那个笑容甜美的女孩此刻看起来如此陌生。她想起上周在图书馆偶遇谢临川时，他指尖划过她发表的文学评论时那种诡异的专注。
\"他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个？\"苏晴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他明明可以......\"
天台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闪回——谢临川站在夕阳下的背影，栏杆上那行褪色的刻痕，还有他消失前那个诡异的微笑。程野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因为他赢了。\"程野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无论我们怎么做，他都已经赢了。\"
陆离突然冲向窗户，玻璃反射出他扭曲的脸。十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画室里突然出现的血手印，比赛前被人调包的颜料，还有每次创作时总在窗外徘徊的那个黑影。
\"不......\"陆离抓住窗框的手指关节发白，\"他不能就这样......\"
林清绾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屏幕上显示着\"谢临川\"的名字，来电时间显示是三分钟前。她想起高中时那个雨夜，谢临川站在宿舍楼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说：\"你们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对抗。\"
\"接电话。\"程野突然说，他的眼睛血红，\"现在。\"
林清绾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突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话：\"有些游戏，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电话铃声固执地响着，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扼住她的喉咙。
\"喂？\"林清绾最终按下接听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然后是谢临川低沉的笑声：\"找到Sd卡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知道吗？那里面根本没有海外账户的密码。\"
程野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电脑屏幕跟着晃动起来。陆离猛地转身，画架上的画布哗啦一声掉在地上，露出下面被覆盖的旧作——那是一幅谢临川的肖像，画中人的眼睛被反复涂抹，直到变成一片漆黑。
\"真正的密码，\"谢临川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是你们愿意为彼此牺牲的程度。\"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比如......苏晴妹妹的留学资格，或者程野父亲留下的那些'债务'。\"
苏晴突然尖叫起来，她的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短信：\"交易已经开始。——谢\"
林清绾感觉一阵眩晕，她扶住桌角才没有跌倒。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谢临川站在领奖台上，校服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程野父亲办公室里那份神秘的股权转让协议；还有陆离画室里那幅总是被遮盖的画作。
\"你在哪里？\"程野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出来对质。\"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是纸张燃烧的噼啪声：\"真遗憾，游戏规则不是这样的。\"谢临川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不过......今晚的月色很美，不是吗？\"
通话突然中断。程野疯狂地拨打回去，却只听到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映出五个纠缠的影子——那是十年前他们躲在天台吃冰淇淋时的样子。林清绾突然想起谢临川曾经说过的话：\"有些影子，是永远甩不掉的。\"
陆离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画室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莫名出现的涂鸦，画布上突然多出的血迹，还有每次创作时总在窗外徘徊的黑影。他想起谢临川曾经站在他身后，轻声说：\"你的画缺少灵魂，因为我把你的灵魂拿走了。\"
\"不......\"陆离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他还给我们留了别的东西......\"
程野突然冲向书架，疯狂地翻找着什么。他的手指在一本旧笔记本上停住——那是高中时谢临川被没收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一行行字迹刺痛着他的眼睛：
\"7月15日，实验体A出现排斥反应。\"
\"7月20日，实验体b开始产生幻觉。\"
\"7月25日，实验体c......\"
最后一页被撕掉了，只留下半句潦草的字迹：\"程野的父亲......\"
\"原来如此......\"程野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一直在观察我们......\"
林清绾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诡异的淤青，形状像是某种化学符号。她想起高中时那些莫名其妙的过敏反应，还有每次考试前突然发作的偏头痛。苏晴的尖叫声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的手腕上出现了相同的淤青。
\"他在我们体内......\"苏晴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那些药......\"
陆离突然抓起地上的画布，疯狂地涂抹起来。颜料在画布上晕染开来，逐渐形成一张扭曲的脸——那是谢临川的脸，但眼睛的位置却是两个血洞。
\"他需要我们......\"陆离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醒，\"这就是为什么他不能直接杀死我们......\"
程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运动会录像......\"
四人同时看向电脑屏幕。Sd卡里的文件目录正在缓缓展开，最上面是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1500米决赛.mp4\"。
\"那是高考前夜......\"林清绾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程野的手指悬在鼠标上方，突然想起父亲跳楼时，血迹在跑道上拖出的诡异图案。他想起谢临川站在对面楼顶，手里拿着一台摄像机。
\"他录下了全过程......\"程野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包括我父亲......\"
陆离突然扔掉画笔，从抽屉里掏出一瓶药片。药片上印着陌生的标志，和谢临川瓶子上的编号一模一样。
\"解药......\"陆离的声音颤抖着，\"他给我们下药了......\"
苏晴突然冲向卫生间，呕吐声从里面传来。林清绾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程野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到屏幕上的文件夹图标正在扭曲变形，逐渐变成一张人脸——谢临川的脸。
\"游戏继续......\"那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我的作品......永远......\"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五个纠缠的影子突然动了起来，缓缓向房间中央聚拢。在影子的中心，一个模糊的人形正在慢慢成形——那是谢临川的轮廓，但他的身体是由无数扭曲的文字组成的，那些文字正是他们五个人的名字。
\"不......\"程野的最后意识是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和苏晴一模一样的淤青，那些符号在皮肤下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当月光完全笼罩房间时，五个人的尖叫声同时响起，然后一切归于寂静。只剩下电脑屏幕上的文件夹图标，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