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迹眉头紧锁。
两家算得上是世交,蒋泊禹这莫名其妙的强烈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是因为蒋女士出事,他有点风声鹤唳?
但这也不应该,蒋泊禹算是最冷静的人了,不至于吧。
程迹揉了揉眉心,感到棘手。
月帮牵扯甚广,涉及机密又不能对蒋泊禹明说。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强硬:
“如果蒋先生执意阻拦我正常办案,那么下次我来,带的就会是特级传召令。
届时,温凝小姐恐怕只能移步审讯室配合调查了。”
“你敢?”
蒋泊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几乎能透过电波感受到他那骇人的气场。
程迹声音低沉,却也带着力量:
“蒋先生知道,我职位足够开出这张传召令,就看你是否希望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了。”
蒋泊禹捏紧了拳头,周身气息冰冷吓人。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问:“你确定,你进去只是为了办案?”
“当然。”程迹回答得斩钉截铁,“阮家的人品和原则,蒋先生应该心里有数。”
阮家向来公事公办,又是红三代,人品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蒋泊禹心知肚明,他所有的抗拒,根源不过是沈度那句“温凝对程迹感兴趣”带来的私心作祟。
程迹的话也在理,他接触的案子非同小可。
容柏舟既然是他抓走的,又与温凝有过节,按程序调查无可厚非。
最终,理性压过了那点醋意。
蒋泊禹对手下下达了放行指令。
他亲自把情敌放进去了。
病房内,温凝早已将门口的动静听在耳中,心知是程迹来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随后安静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调整好姿态,如同等待猎物踏入精心布置场景的猎手。
程迹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为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柔和的光晕。
连她微卷的发丝都仿佛变成了流淌的金线。
她穿着一身丝质衬衫长裙,光着脚丫,纤细的手指正捧着一杯奶茶,姿态慵懒而惬意。
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扰,温凝惊讶地微微张开殷红的唇瓣,捧着奶茶的手指收紧。
原本因为放松而搭在地毯上的白嫩小脚,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圆润可爱的脚趾有些紧张地微微蜷起。
脆弱中透着一点可爱。
程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截白得晃眼的小腿和微微蜷缩的玉足吸引。
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但机会来之不易,现在断没有退出去的道理。
程迹硬着头皮走进房间,看着温凝此刻的样子,他迅速反手关上门,落锁。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点行云流水,程迹干咳一声解释:
“咳,警察办案,要确保谈话不被干扰。”
“砰”的一声轻响,门外他带来的两名队员差点被门板拍到鼻子。
他俩面面相觑,一脸懵。
队长!我们还没进去啊?!
但是又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蒋家保镖,他们只能把话咽回肚子。
然后非常自然且有气势地站在门口,加入到门口的守卫行列中。
“打扰了。”程迹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公事公办一些。
“警察叔叔,是你啊。”
温凝脸上的惊讶迅速褪去,化作一丝浅淡的笑意,仿佛松了口气。
那双白嫩的小脚又重新安然地踩回柔软的地毯上。
“不打扰的,我只是在晒后背。医生说这样温和的阳光晒一晒,皮肤会长得更好些,不容易留疤。”
这话听着就像是医生哄小孩的温柔谎言。
程迹点点头不再寒暄,准备切入正题:“温小姐,我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
“叮叮叮——!”
话音未落,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打断了他的问话。
闹钟是温凝刚才趁他进来前设的。
“不好意思,擦药时间到了。” 说着,温凝便自然地站起身。
光着脚踩着地毯,款款走向床头,准备去关闹钟。
随着她转身行走的动作,程迹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她的后背。
霎那间,程迹定住了。
这条裙子从前面看,只是一条保守乖巧的衬衫裙。
配合温凝刚才的姿态,显得无比良家。
然而它的后背却是完全镂空的,温凝大片光滑的脊背暴露在空气中。
阳光洒在上面,仿佛镀上一层莹润的光泽。
程迹能理解温凝穿这样的裙子,是为了好恢复。
但是她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把大片皮肤展现在一个男人面前,这也太……
太大胆了。
温凝大部分伤口已经结痂脱落,后背上有些许浅粉色的新肉和未完全褪去的红痕。
非但不显狰狞,反而有种被摧折后亟待怜惜的美感。
程迹身为特种兵本来视力就好,这画面印在眼睛里怎么也抹不掉。
不知是不是病房里暖气太足,程迹只觉得一股热意“蹭”地涌上耳根。
他仓促地移开了视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温凝关掉闹钟,转过身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支药膏。
她仿佛没有察觉到程迹的窘迫,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
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软声开口:
“警察叔叔,擦药的时间到了……你帮我一下吧?”
说完,温凝朝着程迹走过去。
她就像一个降临凡尘的女妖,一身素白丝裙,赤着双足,一步步朝程迹走来。
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程迹那条绷紧的警戒线上,发出无声却令人心悸的断裂声。
程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一点安全距离。
他看着那道无形的防线在温凝面前节节溃败,直到她整个人亭亭玉立地站定在他面前。
距离近得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
程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不自在,他试图夺回主动权,声音却有些紧绷:
“我先问你点事。”
温凝摇头,那双眸子汪着水色。
“不行的。这个药必须严格按照时间擦,否则我的后背就要留疤了。”
她顿了顿,忽然有点小幽怨,“说到底,警察叔叔当初说要保护我,也没做到呢……
害我被容柏舟报复,受了这么重的伤。”
程迹眼神一黯,带着军人特有的耿直与愧疚,沉声道:
“抱歉,是我的疏忽,没能保护好你。”
温凝不再说话,只是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那眼神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都为之软化。
程迹被她看得心头烦躁,又莫名发软,下意识偏过头,避开那令人无法抗拒的视线。
他生硬地提议:“那……我去帮你叫医生。”
让他来擦?这像什么话!
“也行,”温凝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那等我擦完药你再进来吗”
程迹瞬间顿住了。
出去?他还能再进来吗?
这次能踏进这扇门,已经是威逼利诱。
案子要紧,容不得他再耽搁。
擦药而已……
他在境外追捕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时,什么血腥残酷的场面没见过?
程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试图用职业素养压下那点莫名的悸动。
他深吸一口气,下定了某种决心。
程迹伸手接过药膏,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只是仔细听,能辨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沙哑:
“时间紧迫,还是我帮你擦吧。边擦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