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潇暗中布下的棋子悄然无声,后宫表面维持着诡异的平静。安陵容依旧强颜欢笑,但眼底的绝望与日俱增。皇后则稳坐景仁宫,似乎对林潇潇的小动作一无所知,每日依旧处理宫务,接受妃嫔请安,只是在看向林潇潇和安陵容时,那眼神深处的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这日,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
负责教导新入宫宫女礼仪的嬷嬷,在检查各宫宫女仪容时,竟在安陵容的延禧宫中,一名负责洒扫的低等宫女枕下,搜出了一个扎满银针的布偶!布偶身上赫然写着皇后的生辰八字!
巫蛊厌胜之术!这在宫中是绝对禁忌的大罪!
消息传出,六宫骇然!皇后闻讯“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那宫女拖去慎刑司严加拷问,并以“治下不严”、“宫闱不靖”为由,斥责安陵容,命其禁足延禧宫,非诏不得出!
安陵容听到消息时,直接晕厥过去。醒来后,面对宝鹃的哭诉和宫外的封锁,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万念俱灰。父亲尚在狱中,自己又遭此构陷,这分明是皇后要将她往死里逼!
碎玉轩内,林潇潇听到槿汐的禀报,手中的茶盏几乎捏碎!皇后果然出手了!而且如此狠毒直接!巫蛊之术,乃是帝王大忌,一旦沾上,不死也要脱层皮!皇后这是要一举将安陵容彻底打死,顺便将她林潇潇也拖下水!毕竟谁都知道安陵容是她的人!
“娘娘,现在怎么办?那宫女在慎刑司,怕是熬不住刑……”槿汐声音发颤。
林潇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皇后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想在她救安比槐之前,先解决掉安陵容这个“弱点”!
“慎刑司……”林潇潇目光冰冷,“皇后既然敢用这招,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那宫女恐怕活不过今晚。”她几乎可以肯定,那宫女要么“畏罪自尽”,要么就会吐出一些指向安陵容,甚至可能隐隐牵连她林潇潇的“供词”。
必须阻止!至少,要保住那宫女的性命,不能让她成为皇后手中的刀!
“槿汐,你立刻去寿康宫!将此事禀报竹息姑姑,就说延禧宫出现厌胜之物,事有蹊跷,安常在已然禁足,但恐有人借机生事,屈打成招,搅乱宫闱,恳请太后娘娘主持公道!”林潇潇当机立断,再次祭出太后这面大旗。此时此刻,只有太后能压制皇后,介入慎刑司。
“是!”槿汐不敢耽搁,立刻前往。
然而,林潇潇知道,太后的干预需要时间。而皇后的动作,只会更快。她必须在太后介入之前,想办法稳住局面,或者……找到反击的点。
她凝神思索。巫蛊之物出现在延禧宫,还是在一个低等宫女枕下。这宫女为何要这么做?受谁指使?皇后能收买她,自己能否……?
不,时间来不及了。而且容易留下把柄。
那么,能否从这布偶本身入手?制作布偶需要材料,需要时间。一个低等洒扫宫女,如何能避开所有人耳目,弄到这些材料,并完成如此“精细”的诅咒?
“槿汐走之前,可曾说那布偶是何等模样?”林潇潇问向殿内另一个宫女。
那宫女回想道:“听说是用普通的青色粗布所做,填充了些许棉絮,字是用……像是用木炭写的。”
青色粗布,棉絮,木炭……这些都是宫中低等宫女可能接触到的东西。皇后做得几乎天衣无缝。
等等!木炭?林潇潇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宫中各处分发的木炭皆有定例,尤其是低等宫女所用,更是粗糙。若是能查到这宫女近日领用的木炭,与制作布偶所用的是否是同一批……但这很难,几乎不可能。
就在林潇潇苦思无果之际,被派去暗中留意景仁宫动静的小允子,悄悄回来了,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娘娘,奴才刚才看到,景仁宫的副总管太监钱德海,偷偷摸摸去了慎刑司后巷,见了……见了咱们碎玉轩之前那个因手脚不干净被撵出去的二等宫女春喜!”
春喜!林潇潇心中一凛!春喜因偷盗被她严厉处置后撵出碎玉轩,后来不知被分去了哪里,没想到竟然和景仁宫搭上了线!
“他们说了什么?”林潇潇急问。
“离得远,听不真切,”小允子道,“只隐约听到钱德海说什么‘办得好’、‘放心’、‘以后有你的好处’,那春喜千恩万谢的。”
一个被撵出碎玉轩的宫女,景仁宫的太监为何要见她?还说什么“办得好”?
林潇潇立刻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难道……那巫蛊布偶,并非延禧宫那个洒扫宫女所做,而是这个春喜栽赃?!她熟悉碎玉轩和延禧宫的情况,有机会下手!
“小允子!你立刻带两个绝对可靠的人,去找到那个春喜!”林潇潇眼中燃起希望,“想办法撬开她的嘴!要快!在她被灭口之前!”
“嗻!”小允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转身而去。
林潇潇的心怦怦直跳。如果真是春喜栽赃,那么这就是皇后构陷的铁证!不仅能洗刷安陵容的冤屈,更能反过来将皇后一军!
然而,小允子能找到春喜吗?春喜会招认吗?慎刑司那边,皇后的人又会如何动作?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紧迫。一场关于时间与生命的赛跑,在这深宫之中,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