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它并不是我们养的,只是暂时寄放而已。这是我打工的工作。」
「是打工吗?」
小琹虽然有一下子露出困惑的表情看着我,但随即又恢复笑容,看着十兵卫。
「呃……既然是叫十兵卫,那应该是公狗吧?你好,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
小琹边说边将手朝十兵卫伸去。看着小琹的动作,感觉她似乎很习惯和狗相处。因为这样,我原本以为十兵卫在面对小琹时,应该也会有亲切的反应才是,但是……
「……」
十兵卫瞧了一眼小琹伸出的手,接着便像是丝毫不感兴趣似地将头转开。
「……咦,我……我身上是不是有沾到什么会让狗讨厌的气味?」
「啊……没有啦,它对我的态度也是相当冷淡,个性似乎天生就是这样。」
然而十兵卫却跟小雏十分亲近。我家小雏就像天使一样可爱,因此就算是身为狗的十兵卫会迷恋小雏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它这样的态度落差,多少让我有些打击。
「唔唔……我以前还挺被狗喜欢的说……这下丧失自信了。」
「咦?对了,小琹你很清楚养狗的方法吗?」
「不是,我家没养过狗,可是朋友家养的狗都和我很亲近的说……」
说到这里,小琹又难过地垂下肩膀。
「唔唔唔……被狗讨厌这还是第一次,我还挺受打击的。」
「哈哈,也许它只是还不熟悉你而已。小琹要和我们一起遛狗吗?」
「咦?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在我这么回应之前,小雏先活泼地做出反应。
「小琹姊姊也一起来溜狗吧!大家一起遛狗会很开心喔,叔叔!」
小雏满脸笑容地这么说完,便开心地蹦蹦跳跳。
「呵呵,那我就跟你们一起走吧。十兵卫,请多指教罗。」
「十兵卫也很开心对吧?大家一起溜狗去~~」
兴奋的小雏开始在娇小的十兵卫身边绕起圈子。
「啊,别这样,你手里拿着十兵卫的狗绳,不可以跳来跳去喔,小雏。」
「因为小雏很开心嘛?」
满脸笑容的小雏实在太可爱了,这让我再次确认小雏真的是世界第一可爱。
在小琹加入之后,我们这样奇妙的三人组便一道溜狗。
我和小琹让小雏走在我们中间,三人并排走在一起,而十兵卫则走在我们前面。
「小雏,十兵卫的绳子要用左手拿喔。对、对,为了让十兵卫突然跑起来也不会脱手,要让手这样穿过去。嗯,小雏真聪明。」
虽说只是和朋友家的狗玩过,但小琹实在懂得不少事情。
小雏也表情认真地听从小琹的指示。感觉比起我们说的话,小雏在小琹面前要老实多了……小雏大概也有着面对家人以外的人,才会老实听话的一面吧。
「话说回来,这只狗完全没有跑呢。虽然这样是不用替小雏担心啦……」
「是啊,感觉它平常总是在睡觉。」
「难道说,十兵卫其实是老狗吗?」
「是啊!十兵卫是老爷爷喔!还有,虽然它在家里角落很安静,但小雏叫它就会立刻过来喔!」
看小雏得意地这么说,小琹也温柔地摸了摸小雏的头。
「虽然才寄放到我们家没多久,不过我也真的没看十兵卫在家里跑过呢。就算是和它最亲近的小雏叫它,也都只是快步走的感觉。」
「十兵卫行走的速度,跟小雏走路的速度差不多……说不定年纪真的相当大了呢。也许不要让它走太久比较好,因为狗散步时会耗很多力气。」
原来是这样吗?我完全不知道。
「也许让它在屋里跟小雏玩球就够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但朋友家的狗,在上了年纪之后,也是两天才溜一次的。」
「原来如此,真的学到不少。」
毕竟人家是愿意付出超优渥酬劳的饲主,肯定也很宝贝十兵卫,要是把狗还给人家时,让狗变虚弱什么的,对方肯定也会受到打击吧,我可得好好照顾它才行。
「我会多注意的,谢谢你。」
「可是……这样没问题吗?」
「咦?」
「因为,小雏她……」
这么说完,小琹悄悄对我使了个眼色。
「十兵卫,你想去那里吗?小雏带你过去吧!」
「汪!」
「很开心对吧?十兵卫~~」
「汪?」
平常都会参与我们对话的小雏,今天完全陶醉在跟十兵卫的散步当中。那像天使般的笑容背后所隐藏的不安,小琹似乎也料到了。
「就是啊……其实我也知道。只是看到小雏那样的表情,我就没法硬起态度跟她说话。」
「我知道,小雏一定也会明白的。」
在小琹跟我说话的时候,小雏正跟十兵卫在四处闲晃。虽然这里是没有什么行人的宽敞步道,但那样实在让我有些担心。
「喂~~不要跑到车道上喔。还有,可能会打扰到别人,所以不可以跑太快喔。慢慢走就好了。十兵卫也是老爷爷了。」
小雏转头看着我,很快地点头回应。
「嗯,叔叔!」
「知道就好。」
话一说完,小雏便放慢脚步,跟十兵卫并排走在一块儿。
虽然我和三姊妹一起生活才只有约半年左右,但在这当中,小雏已经有不少成长。唔~~要是再过一、两年,肯定会看到一些更令人感动的事吧。等到小雏能自己煮饭,做饭让我吃的时候,我可能会哭出来呢。
……但在那之前,小雏应该会先说想自己一个人洗澡,然后把我从浴室赶出去吧……唉~~可是,这也是世界上所有父亲的宿命吧。
拒绝一起洗澡的宣言,也算是小雏成长的证明吗……那个日子感觉让人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当我正沉浸在感伤当中的时候,脚步也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
「叔叔!叔叔~~不可以站着不走啦~~」
「佑太,怎么了吗?」
「……汪!」
看见小雏、小琹,还有十兵卫都为我担心,我连忙解释:
「没、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啦。对了,我们带十兵卫到公园去玩吧。」
我设法转移话题之后,又重新迈开步伐。比起未来的事情,先顾好眼前的事比较重要。
至少在跟十兵卫分开之前,我希望能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从图书馆借了许多狗类饲育书的小空,看见空无一人的小鸟游家,不悦地嘟起了嘴。
「小雏、哥哥和十兵卫都不在,这么说,他们是去遛狗了吗?」
既然要去溜狗的话,小空也想趁机运用在书里学到的知识。
而且利用带十兵卫溜狗的名目,也是自己能跟佑太一起散步的机会。
由于今天没有读书会,自己比平常要早回家,因此应该只差了一点点时间才错过的吧。一想到这里,就更让小空感到不甘心。
「而且没有人的家里,感觉又好寂寞……」
加上原本是抱着应该有人在的心情,那股落寞更是强烈。
小空平常最早回来的时候,也都会先去接小雏回家,所以在宽敞的小鸟游家,并不会有太多独处的机会。小空打算回房间,先把制服换下来,正朝楼梯走去的时候,听到玄关有声音传来。
「哥哥?小雏?」
是他们带十兵卫回来了吗?想到这里,小空脚步有些匆忙地来到玄关。
回家的人是美羽。不过寂寞的感觉得以化解,令小空感到有些安心。
「咦?姊姊,你怎么了?」
「啊,没有……没什么。欢迎回家,美羽。」
今天美羽身上穿的衣服,是她母亲沙夏送的服装。
沙夏所做的衣服,品味都相当不错,穿在美羽身上,更是突显出衣服的魅力。看着妹妹耀眼的模样,小空不由得感到有些羡慕。
「呵呵呵~~回来的不是舅舅,真是遗憾啊。」
「什……才、才没有!才不是那样啦!」
心事被看穿的惊讶,让小空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
「人家才没有在等哥哥呢,我只是想说看看是谁回来……然后看到是美羽回来……所、所以……」
「知道啦、知道啦,谢谢姊姊来迎接我罗?」
在回应的同时,美羽也在心里淘气地吐了吐舌头。不论小空怎样辩解,她都在美羽提到佑太的瞬间羞红了脸,而且连学校的东西都还拿在手里,就匆忙跑到玄关迎接的反应,更是让人一目了然。
不过,美羽也明白小空真的很重视自己,所以看在同为武士……更正,看在同为少女的份上,就不再多追究好了。为姊姊着想的少女这么想道。
「话说回来,姊姊。你手里那个提包里装了什么?早上的时候,里面还没有装那么满吧?」
「啊,这是我在学校借的狗狗饲养书。」
因为改变话题而放心的小空,陪着美羽来到客厅。
「咦?说到这个,小雏跟十兵卫呢?」
进到客厅之后,美羽似乎也对如此安静的小鸟游家感到突兀。
「小雏跟舅舅一起去遛狗了吗?毕竟今天的晚餐是轮到姊姊负责,所以有时间嘛。」
「嗯,好像是。」
「溜狗吗……人家也有点想一起去呢~~」
「嗯,是啊,我也没有溜过狗。不过,之后几天都有机会的。」
「只是之后的问题也很让人担心就是了~~」
小空跟美羽相视了一眼,接着同时叹气。
溜狗实在是相当深奥,此刻我已陷入窘境。现在我所碰到的问题,并不是出在狗身上,而是来自于幼儿。
「别这样、别这样!小雏~~!」
「小、小雏!你要是在那里坐下去……啊~~!屁股都是泥巴了……!!」
「啊哈哈!十兵卫~~」
「汪?」
我带小雏跟十兵卫来到宽敞的公园玩耍,但是……老实说,我实在太欠考虑了。
完全不在乎是草丛还是沙地,到处都可以乱跑的三岁小孩力量,还有能完全配合小雏步伐的十兵卫,早早就让我们精疲力竭了。
「小、小雏,不可以把狗绳放掉喔!公园里还有其他人啊~~」
「小雏,十兵卫是老爷爷了,不可以跑太快喔!啊~~~~小雏,不是说不可以在草地上打滚吗!为洗衣服的人多想一下啊!」
不知小雏是否有听进去,小雏那带着天使笑容的行动,根本是旁若无人的状态。
「十兵卫!我们再赛跑一次!」
「汪!」
虽然路人也能在一旁带着笑容观看,所以还不成问题,但这样会不会有些兴奋过头了呢……就在这个时候,小琹一脸无奈地跑了过去。
「好了!小雏,停下来!停罗!」
只见小琹冲上前去,把三岁小孩跟老狗一起抱住。
「呃、呃……小、小琹姊姊!?」
小雏被小琹抱在怀里,看不清楚身旁状况,一起奔跑的十兵卫也被小琹一起抱在怀中。
「真实的……小雏,你跑这么急很危险的,十兵卫也会累喔。」
温柔告诫水雏的小盘,看来就像是小雏的亲姊姊一样。
可是,现在更让我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小、小琹,你的裙摆……」
「咦?啊,呀啊~~哇~~!」
小琹制服的裙子完全被小雏手里的狗绳掀了起来。看见在寒冬中难得一见的少女双腿映入眼帘,我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女高中生大腿的威力真是强劲……
「看、看到了吗!?」
「怎、怎么会!只看到一点点而已啦!」
被满脸通红的小琹怒瞪,我立刻猛力甩头否认。
看见我们的反应,小雏发出了开朗的笑声。
「啊哈哈!叔叔?有小琹姊姊跟十兵卫在,好快乐喔~~?」
看见小琹满脸通红的模样,我伤透脑筋,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空也好、小琹也好,为什么我总是在这么不凑巧的时候在场啊!!
小雏自然不可能听见我内心的哀嚎,而我的天使只是用悠哉的语气表示高兴,之后仍是继续尽情玩耍。
在出门遛狗经过约一小时之后,我才总算又回到小鸟游家。
我和多少还有些尴尬害羞的小琹在家门前道别后,便转头打开家门。惨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才好呢……
「我们回来了~~,姊姊少有人在家吗?」
小雏在玄关口大声喊道,而我家两个可爱的女孩,也立刻来到玄关。
「欢迎回家!呃,啊~~小雏真是的,怎么脏成这样啦!」
「不只是小雏,怎么连舅舅身上也都是草跟沙子啦!十兵卫也是……啊,不可以啦,舅舅,不让十兵卫把脚擦干净再上走廊的话……」
只见美羽连忙跑回屋里,准备湿毛巾。
「等等要立刻换衣服喔,小雏。啊,也许跟哥哥一起洗澡比较快。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你们要先洗吗?」
喔喔,好久没和小雏洗澡了,这也不错。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小雏要和十兵卫一起洗~~小雏要帮十兵卫洗澡~~!」
小雏毫不留情地这么说。我又翰给十兵卫了,呜呜。
「要帮十兵卫洗澡……可能要有一点心理准备喔。」
小空表情严肃地说。
「咦?是那样吗?」
「嗯,听说狗也有讨厌洗澡的。而且现在不是冬天吗?十兵卫又是老狗了,要是感冒的话,也很麻烦……」
「小空你好清楚喔。」
「姊姊惜了很多宠物书回来喔~~」
原来如此,确实像是认真的小空会做的事。小空也为十兵卫付出不少心力呢。
「寄放在哥哥这里的东西,也有不需用水的沐浴剂,我想用那个擦就好了。」
「咦~~小雏要跟十兵卫洗澡~~」
「那可能会给十兵卫造成负担,不可以喔,小雏。」
「……咦~~」
虽然小雏一脸不满,但美羽也在小空之后接着说道:
「还有,溜狗也不能每天都去喔,那样会让十兵卫太累的,所以溜过狗的隔天就要休息。」
「咦————!」
「这样一说,刚才我们有见到小琹,她好像也有这么说……小雏,以后遛狗都要隔一天喔。为了十兵卫好,你可要忍耐喔。」
「……唔唔~~」
小雏低吟了一下,但在看了十兵卫一眼之后,便点头表示同意。
「好吧……小雏是十兵卫的姊姊嘛……小雏会忍耐……」
虽然不太甘愿,但小雏还是同意了。原来如此,小雏觉得自己像是十兵卫的姊姊啊。不过,小雏原本寂寞的声音,很快又变成开朗的笑声。
「……啊~~十兵卫~~?啊哈,啊哈哈!很痒啦~~!」
从小空手中毛巾里溜出来的十兵卫,用前脚搭在小雏身上,舔着小雏的手指跟脸颊。因为十兵卫柔软的舌头而厌到发痒的小雏,似乎难以克制自己的笑声。
「啊哈哈!十兵卫~~不可以啦~~」
就像这样,十兵卫在舔小雏的同时,也缓缓摇着尾巴。
啪搭、啪搭,十兵卫摇尾巴的速度就是这么缓慢。
虽然听说有不少狗在高兴时会快速地摇晃尾巴,但十兵卫摇尾巴的动作,似乎也有着老狗的沉着。
不过这与十兵卫十分相称的动作,在一旁观看的我们也不禁发笑。
「噗……十兵卫舔人的冲劲,和摇尾巴的速度好不搭调喔……噗噗!」
「姊姊……不可以那样说啦……噗!啊哈哈!」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特技呢,十兵卫。哇哈哈!」
十兵卫应该是看到小雏心情有些沮丧,所以想安慰小雏吧。
虽然个头小小的,却能释出如此温柔的善意,实在令人惊讶,这令我不禁有些感慨。不管怎么看,十兵卫都散发着较小雏更加成熟的年长者风范。
十兵卫在舔着小雏惹她发笑一阵子之后,才缓慢从小雏身上离开。接着,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小雏脚边。
「那么,就麻烦哥哥带小雏去洗澡吧,我趁这段时间去把晚餐准备好。美羽,就麻烦你把洗好的衣服收一下啰。」
在小空交待完之后,我们便开始为各自的任务展开行动。
「知道了。那么,小雏。带十兵卫回客厅去,然后我们去洗澡啰~~」
「和叔叔洗澡~~!」
「那我去收衣服罗~~」
就这样,小鸟游家的夜晚,才总算又回归到以往的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