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枪口,刺眼的灯光,尖锐的警报声,还有陆沉渊那双深不见底、仿佛凝结着寒冰的眼睛。
苏晚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灰尘和汗水混合,让她看起来无比狼狈。下巴被他冰冷的手指捏得生疼,但她强迫自己迎上他那审视的目光,眼神里充满了“计划”败露后的惊恐、不甘和一丝绝望的倔强。
“我……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这里太闷了……”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扮演着一个被囚禁太久、精神濒临崩溃而铤而走险的普通女人,“我不知道那里有……有那种东西……”她看向那还在微微逸出白色气体的管道口,身体害怕地缩了一下。
陆沉渊深邃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她,仿佛要透过她所有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他没有立刻说话,周围的保安也鸦雀无声,只有警报器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叫,制造着紧张压抑的氛围。
“透气?”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缓緢,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通过一条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通风管道?去后山透透气?苏晚,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苏晚疼得蹙起了眉,但依旧咬着牙坚持:“我……我发现了那个洞口,一时好奇……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太想离开这里了……”她语无伦次,试图将行为归结于冲动和压抑。
“没想那么多?”陆沉渊重复着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撬开两道门锁,精准找到这个隐蔽的检修口,并且爬进去十几米……苏小姐,你的‘没想那么多’,倒是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剥开她一层层的伪装。
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但戏还必须演下去。她眼中蓄满了泪水,混合着脸上的灰尘,显得更加可怜无助:“我……我以前喜欢看一些探险小说……偶尔也自己鼓捣些小玩意儿……陆总,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害怕……求求你,放我走吧……”她开始示弱,试图激起他哪怕一丝的同情心。
陆沉渊看着她泪眼婆娑、狼狈不堪的样子,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松动了一下,眼中那冰冷的寒意似乎波动了一瞬,但很快又变得更加深沉难测。
他松开了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却带着一种更令人不安的决断:
“看来,这里的安保依然无法让你感到安全,反而增加了你的心理压力。”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晚的心提了起来。
陆沉渊对岩刚挥了挥手:“带苏小姐上去清理一下。警报解除。”
岩刚上前,示意保安收起武器,然后对苏晚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依旧恭敬,却不容拒绝。
苏晚在女佣的搀扶下(更像是押送),踉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洗去一身灰尘,换好衣服,心脏却依旧在狂跳。她不知道陆沉渊到底信了多少,下一步又会做什么。
半个小时后,她的房门再次被推开。
陆沉渊去而复返。他已经换下了一身外出的西装,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仿佛只是来处理一件小事。但他身上那股无形的低气压,却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凝滞。
他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据袋,里面装着的,正是苏晚“遗落”在管道岔路口的那枚备用纽扣。
“解释一下这个。”他将证据袋扔在桌上,语气平淡,却带着终极审判般的意味。
苏晚看着那枚纽扣,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连这个都找到了?!而且这么快!
这是最直接的物证!证明她并非慌不择路,而是有所准备!
所有的辩解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最后一道心理防线被击溃。她低下头,肩膀垮了下来,声音微弱而绝望:
“是……是我带的……我怕里面太黑,想……想做个标记……我怕迷路……”她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却又漏洞百出的解释,符合一个“冲动冒险者”可能有的幼稚行为。
陆沉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像手术刀一样解剖着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陆沉渊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看来,普通的安全环境确实不适合你。”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漆黑的夜色,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冷硬。
“既然你觉得这里像囚笼,既然你如此渴望‘自由’……”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苏晚身上,那眼神让苏晚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我就给你真正的‘安全’。”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冷静得可怕:
“准备‘蜂巢’。”
“立刻。”
蜂巢?那是什么地方?苏晚的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陆沉渊挂断电话,看着苏晚,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深邃。
“收拾东西。十分钟后出发。”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苏晚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她不知道“蜂巢”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绝对是一个比这里更加可怕、更加难以逃脱的地方。
她的将计就计,似乎……将他彻底激怒了。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远离了别墅区,驶向未知的远方。
苏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越来越荒凉的景色,心一点点沉入深渊。
最终,车子在一个远离市区、戒备更加森严、仿佛军事基地般的建筑群前停下。高墙、电网、探照灯、以及荷枪实弹的巡逻队……这里的气氛,比别墅更加令人窒息。
这就是“蜂巢”?
岩刚为她拉开车门,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苏小姐,请。”
苏晚走下车,看着眼前这座如同钢铁巨兽般的建筑,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攫住了她。
陆沉渊的车也停了下来。他走下车,却没有看她,只是对迎上来的、穿着类似制服的人低声交代了几句。
然后,他 finally turned to look at her. his eyes were like two pieces of polished obsidian, devoid of all warmth.
“带她进去。”他冷声下令。
两个穿着制服的女人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了苏晚的胳膊,力道不容反抗。
“陆沉渊!你要带我去哪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苏晚终于忍不住挣扎着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陆沉渊 finally looked at her, his gaze deep and inprehensible.
“一个绝对安全,也绝对……诚实的地方。”
他说完,决绝地转过身,不再回头。
苏晚被那两个人强行带进了那栋冰冷的建筑深处。
沉重的金属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发出巨大的、令人绝望的轰鸣声。
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