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似乎回归了表面的平静。
苏晚依旧经营着她的“拾光书屋”,每日侍弄花草,整理书籍,偶尔接待一些熟客,或是背着相机出门采风。一切都和她去“幽灵岛”之前没什么两样。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会更留意书店周围的动静。陆沉渊安排的人很专业,伪装成附近公司的员工、遛狗的居民,但她还是能凭借“谛听”之主锻炼出的敏锐观察力,隐约感觉到那些似有若无的视线。她没有点破,只是更加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行踪,尤其是在使用“谛听”网络的时候。
同时,她对陆沉渊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依旧会时不时地来书店,有时是送一些罕见的古籍或精品茶叶,有时只是单纯地坐一会儿,喝杯咖啡。
苏晚依旧温和接待,但言语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她会在他谈论国际时事或科技前沿时,更专注地倾听,偶尔提出一两个看似随意、实则切中要害的问题,观察他的反应。
陆沉渊的回答总是滴水不漏,兼具商业精英的视野和人文关怀,完美得无可挑剔。但正是这种完美,让苏晚更加确信,他一定隐藏着什么。
这天下午,陆沉渊又来了。他带来了一盒据说是拍卖会上得来的明代刻本残页,说是觉得苏晚会喜欢。
“陆总太破费了。”苏晚看着那泛黄但保存完好的纸张,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喜爱,但很快被警惕覆盖。他投其所好的手段,越来越精准了。
“举手之劳。”陆沉渊微微一笑,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书店的各个角落,像是在确认环境的安全,“最近店里一切都好?”
“挺好的,劳陆总挂心。”苏晚给他泡了杯普洱,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渊渟科技最近在谈一个重要的海外合作项目?好像遇到点麻烦?”
她指的是“谛听”监测到的一个信息:渊渟科技与欧洲某家族企业的核心谈判,在关键时刻被一股不明势力干扰,导致项目暂时搁浅。这股势力的手法很隐蔽,但“谛听”还是捕捉到了一些与“蚀影”相关的资金流动痕迹。
陆沉渊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这件事属于商业机密,外界尚未得知。苏晚一个开书店的,怎么会关心到这个层面?还如此精准地点出了“麻烦”?
他抬眼看向苏晚,她正低头斟茶,侧脸恬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商业谈判,起起伏伏很正常。”他不动声色地回道,呷了口茶,“苏小姐对商业也很感兴趣?”
“谈不上兴趣。”苏晚抬起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只是偶尔听来店里的客人聊起,说这个项目如果成了,对国内的科技产业是件好事。听到有波折,觉得有点可惜而已。”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来她书店的确实三教九流都有,不乏一些财经界人士。
但陆沉渊心中的疑云并未散去,反而更浓了。是巧合吗?还是她意有所指?
“确实可惜。”他顺着她的话说道,目光深邃,“不过,问题总会解决的。我相信我的团队。”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抿着茶,心中却都在快速分析着对方刚才的每一丝表情和语气。
这时,苏晚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的预览,来自叶蓁:
【晚晚!救命!我好像又把相亲搞砸了!对方是个It男,一直在吹嘘他的黑客技术多厉害,说什么没有他进不去的系统,听着就好假……】
消息预览只显示到这里,但“黑客技术”这几个字,让陆沉渊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苏晚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按熄了屏幕,对陆沉渊抱歉地笑了笑:“是蓁蓁,一点小事。”
陆沉渊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但心底已经记下了这个细节。It男?黑客技术?是巧合,还是……苏晚身边,确实围绕着一些与“技术”相关的人?这和她那干净得异常的网络足迹,是否有联系?
他放下茶杯,语气温和如常:“既然苏小姐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谢谢你的茶。”
“陆总慢走。”
送走陆沉渊,苏晚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角,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她重新点亮手机,看着叶蓁那条信息,眉头微蹙。
蓁蓁的无心之言,会不会……引起陆沉渊的注意?她了解陆沉渊,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线索。
而离去的车上,陆沉渊已经拨通了秦昊的电话。
“玄武,调查范围扩大一下。重点查一查苏晚身边那个叫叶蓁的闺蜜,特别是她最近的社交圈,有没有从事It、网络安全,或者行为比较异常的技术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