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渊没有带苏晚回之前那处位于“水岸林邸”的公寓,而是驱车来到了市郊一处更为隐秘的、依山傍水的私人庄园。庄园占地极广,绿树环绕,高墙电网,安保措施肉眼可见地比市区严密了数倍不止。经过数道身份验证和岗哨,车子才最终停在一栋设计现代、线条简洁的三层别墅前。
“这里很安全。”陆沉渊率先下车,替苏晚拉开车门,“莫天擎的手伸不到这里。”
苏晚跟着他走进别墅。内部装修是极简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冷硬而充满科技感,与其说是一个家,不如说更像一个功能齐全的指挥中心或安全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人长期居住的清冷气息。
“你暂时住在这里。”陆沉渊将她带到二楼一间卧室,“里面有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需要什么,可以跟管家说。”他指了指楼下一位穿着制服、神情肃穆的中年男子。
“谢谢。”苏晚道谢,语气平静。既来之,则安之。在彻底解决莫天擎的威胁之前,这里确实比书店安全得多。
陆沉渊看着她平静接受安排的样子,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他宁愿她像之前那样带着刺地反抗,也好过现在这种看不透的顺从。
“关于今晚的事,”他靠在门框上,目光沉凝地看着她,“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终于还是来了。苏晚知道,今晚的表现,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只会引来他更深的怀疑。
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在夜色中显得影影绰绰的园林,背对着他,缓缓开口:“陆总,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我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学过一些保护自己的手段。仅此而已。”
她依旧没有透露“谛听”的存在,但承认了自己具备超出常人的自保能力。这是一个折中的、半真半假的交代。
“不太好的事情?”陆沉渊重复着,走到她身后,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比如呢?”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逃避的探究。
苏晚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眼神坦然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愿多提的晦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陆总只需要知道,我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自己,不会成为你的累赘。这就够了,不是吗?”
她将问题巧妙地抛回给他,既守住了自己的秘密底线,又暗示了自己拥有“合作”的价值,而非仅仅是被保护的对象。
陆沉渊看着她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眼眸,看着她平静外表下那不容置疑的坚韧,心中那种想要彻底掌控她却屡屡受挫的无力感再次升起,但与此同时,一种更强烈的、名为“欣赏”甚至“着迷”的情绪,也在悄然滋长。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用简单的“危险”或“需要控制”来定义她。她是一个谜,一个强大、聪明、美丽而神秘的谜。征服这样的女人,远比掌控一个温顺的宠物,更能满足他内心深处潜藏的、连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挑战欲和占有欲。
“累赘?”他低笑一声,伸手,用指背极其轻缓地擦过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一点点灰尘,动作带着一种与他平日强势作风不符的、近乎温柔的暧昧,“苏晚,你从来就不是累赘。”
他的触碰让苏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她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是……”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我最想解开的那道谜题。”
说完,他收回手,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房门轻轻合上,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他刚才的话,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是一种……宣告。宣告他对她的兴趣,已经超越了简单的调查和控制,进入了一个更复杂、更危险的领域。
而她,在部分暴露实力后,与他的博弈,也正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从单纯的躲避与反抗,变成了有限度的展示与合作,同时,也要更加小心地守护住“谛听”这个最终的秘密。
她走到床边坐下,拿出那个特殊的密钥,连接上“谛听”的加密通道。
【已转移至新安全点。‘蝮蛇’,汇报‘镜花’计划后续影响及莫天擎最新动向。】
她需要尽快掌握全局信息,以便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被动挨打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从现在起,她要更加主动地,参与到这场由陆沉渊和莫天擎主导,却必将由她来影响最终结局的棋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