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沐雪和楚祁晏从灵侍朵朵口中得知十年前惨案真相的同时,水玉心那边的调查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凭借着天玄宗长老的身份和对宗门事务的熟悉,水玉心没有再去千金坊打草惊蛇,而是直接动用权限,暗中调阅了近期所有与扶风城有物资往来、尤其是涉及灵植交易的记录。
她排查得极为细致,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流向。
终于,一条看似寻常、却经不起推敲的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一批标注为“低阶炼器材料”的货物,数量不大,但接收方却是扶风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会,而发货的,竟然是戒律堂下辖的一处外门产业。
戒律堂向来以清正严明着称,其下属产业也多是经营些丹药、符箓等正经修炼物资,怎么会突然向一个偏远小城的小商会发送炼器材料?
而且这时间点很敏感,恰好就在云瑶小姐失踪前几日。
水玉心立刻意识到这其中必有蹊跷。
她不动声色,带着林月棠暗中盯住了那个接收货物的小商会。
经过两天不眠不休的监视,她们发现这个小商会看似正常经营,实则暗地里进行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经常有身份不明的人在深夜出入。
就在这天深夜,一名穿着天玄宗内门弟子服饰、用兜帽遮掩面容的男子,鬼鬼祟祟地来到小商会后院,与掌柜进行交接。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贴着重重封印的玉盒,递了过去。
那玉盒的样式和封印手法,水玉心再熟悉不过,正是天玄宗用来盛放珍贵灵植的标准配置。
而就在交接完成的瞬间,一阵夜风吹过,稍稍掀起了那男子的兜帽,露出了小半张脸。
水玉心瞳孔骤然收缩,那张脸,她认得。
是戒律堂的首席弟子,沈星衍最为倚重和信任的亲传大弟子,赵乾。
竟然是他?!
水玉心心中巨震,但行动却毫不迟疑。
就在赵乾拿到报酬准备离开的刹那,她如同鬼魅般现身,冰冷的浮都剑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赵师侄,深夜在此,交易何物啊?”水玉心的声音比夜风还要冷上三分。
赵乾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灵石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清来人是水玉心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如同筛糠:“水、水师叔……我、我……”
“打开玉盒。”水玉心命令道,剑锋微微逼近。
赵乾不敢反抗,颤抖着手打开玉盒。顿时,一股奇异而熟悉的幽香弥漫开来。正是那被炼化提纯后的灵梦花。
品质远比千金坊勾兑的要精纯得多。
水玉心心中怒火翻腾。
戒律堂的首席弟子,沈星衍的得意门生,竟然知法犯法,私自倒卖宗门秘境内的危险灵植!
这简直是对天玄宗门规最大的嘲讽。
“本座记得,门内所有弟子不得私自采集《灵植禁录》中的草药带出宗门,这灵梦花便是其中之一,便是无意中采集,也是要上交宗门处置的。赵师侄,说吧,是谁指使你的?沈星衍可知情?”水玉心厉声喝问。
赵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水师叔饶命!饶命啊!弟子……弟子只是一时贪念……师尊……师尊他毫不知情!是、是……”
他眼神闪烁,似乎极度恐惧,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说出来。
水玉心眼神更冷:“说!”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数道凌厉的杀气骤然从四周黑暗中出现。
依旧是影牙的杀手,他们似乎一直在暗中保护这条交易线!
“水师叔小心!”林月棠惊呼,立刻护在水玉心身侧。
水玉心早有防备,浮都剑一挥,冰墙瞬间竖起,挡住了第一波偷袭。
她看了一眼吓得瘫软在地的赵乾,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走!”她当机立断,一把抓起赵乾,对林月棠喝道。
水玉心且战且退。
影牙杀手依旧主要攻击水玉心,对林月棠多有顾忌,她们最终成功摆脱了杀手的纠缠,带着面如死灰的赵乾消失在夜色中。
这条线,终于抓到了一个活口。
虽然只是个小卒子,但足以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但水玉心没想到和这案子有关的竟然是戒律堂。
与此同时,黑风山脉深处,萧澜安和陆玖的追踪也有了新的发现。
他们循着厉绝天残留的气息,一路追至山脉腹地一处极其隐蔽的山谷。
山谷内阴气森森,弥漫着浓郁的阴煞之气,显然是一处极阴之地,很适合阴煞宗修士疗伤和修炼。
两人隐匿气息,悄悄潜入山谷。
谷底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洞口被粗糙的禁制遮掩着。
洞内隐约传来压抑的呻吟和一股浓郁的药味、血腥味混合的怪异气息。
“那兔崽子肯定躲在里面疗伤!”萧澜安压低声音,摩拳擦掌,光头在月光下泛着兴奋的光,“趁他病,要他命!老陆,咱们冲进去干他丫的!”
陆玖却一把拉住了他,琥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急什么?你这莽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里面情况不明,贸然冲进去,万一有陷阱呢?”
他仔细感知着洞内的气息,眉头微蹙:“而且……里面的气息有点奇怪。除了厉绝天那家伙的阴煞之气,好像还有一股……很微弱的、带着死气的妖力?有点像之前那个高家小子身上的味道,但又不太一样。”
萧澜安闻言,也冷静下来,仔细感知:“咦?好像还真是,那小子难道把高清彦给炼了?”
“不像。”陆玖摇头,“倒像是在进行某种融合或者转化?阴煞宗邪术众多,不得不防。”
两人决定先在洞外观察片刻。
等待间,萧澜安看着身旁陆玖那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妖孽精致的侧脸,忍不住嘀咕:“你说你,一个妖族大少爷,富可敌国,不在你的妖界享受荣华富贵,整天跟着我东跑西颠、打打杀杀的图什么?”
陆玖斜睨了他一眼,折扇“啪”地一声打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狐狸眼,语气慵懒又带着几分戏谑:“图什么?图你这颗锃光瓦亮、别具一格的脑袋行不行?带回去当灯笼挂,肯定很别致。”
萧澜安:“……滚蛋!说正经的!”
陆玖轻笑一声,扇子微微压下,眼神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怎么?就许你担心你小师妹,不许我看着点我最好的‘朋友’?万一你被人打死了,我找谁讨赌债去?”
他的语气半真半假,那声“朋友”咬得格外清晰,却又仿佛带着别的意味。
萧澜安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扭开头:“谁、谁要你看着!老子厉害着呢!”
陆玖看着他微红的耳根,眼底笑意更深,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心中暗叹。
这呆子……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他确实对萧澜安心思不纯,早就不满足于只是做“最好的朋友”。
但这层窗户纸,他却不敢轻易捅破。
萧澜安这人,看着洒脱不羁,实则在某些方面迟钝得像块木头,而且极其重视这份“兄弟情谊”。
万一挑明了,把这光头吓跑了,连朋友都没得做,那才是得不偿失。
罢了,温水煮青蛙,慢慢来吧。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就在陆玖心思百转千回之际,洞内的气息突然发生了变化。
那股微弱的妖力猛地暴涨了一下,随即又迅速衰落下去,仿佛经历了某种失败。
紧接着,传来厉绝天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废物!这点能量都承受不住!”
机会!
萧澜安和陆玖对视一眼,瞬间达成默契。
就是现在!趁他实验失败,心神不稳之际,要他命。
两人如同两道离弦之箭,瞬间冲破洞口的禁制,杀入了洞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