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忒里翁那如同戏剧判词般的声音。
在黑图书馆那充满了知识与概念的寂静中回响。
如同最终的审判。
禁军指挥官和沉默的姐妹们。
在瞬间。
同时将警惕的、充满了审视意味的目光。
投向了他们的“盟友”。
午夜领主先知。
而先知本人。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
他那张总是充满了悲伤的脸上。
却缓缓地。
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
充满了宿命感的。
苦笑。
“我拒绝。”
一个冰冷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权威的声音。
瞬间打破了这诡异的平衡。
是禁军指挥官。
他那柄刚刚才放下的守护者之矛的矛尖。
再次。
如同毒蛇的獠牙。
对准了阿斯忒里翁那张一半欢笑一半悲伤的面具。
“牺牲一个对当前任务具有‘唯一性’战略价值的盟友。”
他的声音如同最精密的逻辑引擎。
“去换取一个充满了‘未知’与‘不可控性’的未来。”
“不符合‘效率最大化’原则。”
“任务目标是获取‘钥匙’。”
“而不是‘献祭’我的士兵。”
哪怕他的信仰已经动摇。
但他依旧坚守着属于帝皇禁军的。
最后的行为准则。
阿斯忒里-翁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天真”的兄弟。
他那张面具下。
发出了一声充满了嘲弄与悲悯的叹息。
“‘你的士兵’?”
他轻笑-道。
“这就是你和我们的‘父亲’最大的区别我的兄弟。”
“在他的棋盘上。”
“我们……从来都只是……‘棋子’。”
“没有价值的棋子。”
“随时可以被牺牲。”
就在禁军指挥官的金色眼眸中。
即将爆发出愤怒的火焰时。
午夜领主先知。
缓缓地。
伸出了他那只戴着破旧蓝色手甲的手。
轻轻地。
按下了禁军那即将抬起的长矛。
“……他说的……没错……”
先知的声音。
第一次。
变得如此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我……早已‘预见’到了这个结局……”
他缓缓地走向前。
走向那个如同神明般宣判他命运的禁军丑角。
“我的一生。”
“都在被动地‘见证’着无法被改变的悲剧。”
“从诺斯特拉莫的街头。”
“到第八军团的覆灭。”
“而这一次。”
“我终于可以。”
“成为一场‘悲剧’本身。”
“去换取一个……‘可能性’。”
“一个……能让你们……完成使命的可能性。”
“一个……或许能让我……彻底摆脱‘科兹宿命’的……”
“……可能性。”
禁军指挥官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不再流泪的、充满了前所未有“希望”的绿色眼睛。
他那颗绝对理性的大脑。
第一次。
在“情感”这种非理性的力量面前。
感到了无力。
【午夜领主军团的基因种子中。】
【流淌着一种扭曲的‘赎罪’情结。】
【在他们犯下滔天罪行之后。】
【他们中的一些人会以一种极其惨烈、近乎于‘表演’的自我毁灭方式。】
【来寻求灵魂最后的可悲的‘安宁’。】
【对于先知而言。】
【能够成为‘钥匙’的一部分。】
【是他能想象到的。】
【最荣耀也最完美的。】
【‘结局’。】
就在先知准备接受这神圣而又残酷的“传承”时。
一个黑色的、沉默的身影。
第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
主动地。
站了出来。
沉默的姐妹骑士百夫长。
她无声地。
挡在了先知的面前。
然后。
缓缓地。
指向了自己。
【“卧槽!姐妹!姐妹站出来了!”】
【“她要干嘛?她也要当容器吗?!”】
【“这才是宇宙第一‘神反转’!”】
【“无魂者当容器?这……这科学吗?”】
阿斯忒里翁那张一半欢笑一半悲伤的面具下。
第一次。
露出了真正的震惊。
他从未想过。
一个“没有灵魂”的存在。
会做出“最具有灵魂”的选择。
“……你?”
他的声音充满了困惑。
沉默的姐妹骑士百夫长。
通过她那独特的、只有灵能者和禁军才能“听”到的心灵感应。
传达出了一段冰冷的、不容置疑的“逻辑”。
那逻辑如同手术刀般精准。
“……我的‘体质’……是‘虚无’……”
“……能够‘免疫’任何形式的‘灵魂污染’……”
“……承载一个‘古老先知’的灵魂。”
“……我的‘风险’……远低于一个‘灵能者’……”
“……从‘效率最大化’的角度……”
“……我是……更‘安全’……的‘容器’。”
禁军指挥官看着眼前这两个争相赴死的“盟友”。
一个为了“宿命”的解脱。
一个为了“效率”的最大化。
他那双如同太阳般璀璨的金色眼眸中。
闪过了一丝前所未有的。
“动摇”。
和“迷茫”。
他第一次。
面临一个。
无法用“逻辑”和“数据”。
来计算出“最优解”的。
“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