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里飘着淡淡的铁锈味。朱建军握紧玄铁重剑,剑脊压着掌心的老茧,触感冰凉如铁。他瞥向两侧崖壁,黑衣人握着刀的手在岩石后若隐若现,刀刃反射的微光像狼崽子的眼睛。
“结阵。”朱建军低喝一声。众人迅速靠拢,玄难大师居中而立,佛光在他袈裟边缘流转;龙战于野的长枪斜指地面,枪缨上的火星还没熄灭;影刃已蜷身贴住左侧岩壁,双匕在袖中轻轻颤动。
马天霸舔了舔流星锤上的尖刺,喉间发出嗬嗬的笑:“上次在琅嬛秘库,你们靠偷袭占了便宜。这山谷里,看你们往哪躲?”他猛地将右手锤往地上一砸,“轰隆”一声,碎石飞溅中,崖顶突然滚下数十块巨石。
“散!”朱建军剑随身走,玄铁重剑划出半圆,精准地磕在一块碾盘大的石头侧面。巨力传来,他虎口发麻,石头却只是偏了半尺,擦着钱多多的肩头砸进雾里,激起漫天尘土。
钱多多吓得脸色发白,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钉尖带着蓝汪汪的光,穿透雾气时却被什么东西挡住——原来是两名黑衣人用盾牌架成了铁墙。透骨钉扎在盾面,发出“叮叮”脆响,竟只留下几个白印。
“是玄铁盾!”老夫子折扇急挥,卷起一道劲风扫开侧面砍来的刀。他看清盾牌上的暗纹,眉头拧成疙瘩,“这是星宿派的玩意儿,李秋水连丁春秋的残部都收了?”
话音未落,影刃已顺着岩壁摸到左侧崖壁。他足尖在湿滑的苔藓上一点,身形如壁虎般横移,双匕突然从两名持盾黑衣人的肋下探入。惨叫声刚起,他已踩着尸体跃向更高处,却见崖壁凹洞里藏着十数支弩箭,箭头泛着乌青。
“小心弩箭!”影刃翻身坠落的同时,弩箭已如暴雨倾泻。玄难大师禅杖急转,佛光凝成圆盾,弩箭撞在光壁上纷纷折断,却有一支漏网之鱼擦过龙战于野的胳膊,带出一串血珠。
“妈的!”龙战于野痛骂一声,反手将长枪插进地面,腾出的左手迅速按住伤口。血珠刚渗出就结成了冰碴,伤口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是三笑逍遥散!”风云人物★林脸色骤变,甩出金针扎在他臂弯穴位,“别运功,这毒会顺着内力走!”她指尖刚触到龙战的皮肤,就被冰得缩回手——伤口的寒气竟已冻透了衣料。
马天霸看得大笑:“中了丁老仙的毒,神仙难救!”他双锤交错,铁链“哗啦”作响,“给我上!活的带回去,让李秋水仙师炼药!”
黑衣人群起冲锋,刀光在雾中织成密网。朱建军剑招陡变,玄铁重剑不再硬拼,而是顺着对方刀势游走。他记得虚竹教的“天山折梅手”要诀,手腕一翻,竟用剑脊缠住了一名黑衣人的刀背,顺势往回一带。那黑衣人收势不住,踉跄着撞进同伴怀里,两人顿时滚作一团。
“这招管用!”朱建军心中一动,正要再试,却见马天霸的流星锤已带着风声砸到面前。他急退半步,锤尖擦着鼻尖掠过,竟将他束发的布带削断,青丝散了满脸。
就在这刹那的迟滞,三名黑衣人已扑到玄难大师身侧。禅杖正抵挡着左侧攻势,右侧露出的空隙刚够一把刀探入。朱建军瞳孔骤缩,却见老夫子突然弃了折扇,双手食指中指并拢,快如闪电点在那名黑衣人的腕脉上。
“葵花点穴手?”黑衣人僵在原地,脸上还保持着挥刀的狰狞。老夫子喘着粗气收回手,指节已泛起青黑:“别叫得那么难听,这是武当的流云手。”他刚说完,后腰突然挨了一脚,整个人踉跄着撞进佛光里。
踢人的是个矮胖子,脸上堆着油腻的笑,手里把玩着一对青铜环。他见老夫子撞进佛光,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瓷瓶,往地上一摔。腥臭的液体溅在光壁上,竟滋滋冒起白烟,佛光顿时黯淡了三分。
“是腐骨水!”钱多多甩出烟雾弹,同时将一瓶解药抛给玄难大师,“洒在袈裟上能挡一阵!”
烟雾弥漫中,朱建军突然听见左侧传来骨骼碎裂的轻响。他剑交左手,反手抓住一只从雾里伸来的手腕——那手腕上戴着铁环,正是马天霸的左手锤!他猛地运力,却觉对方力气大得惊人,两人角力的瞬间,朱建军突然想起虚竹说的“小无相功”要诀,顺着对方的力道微微一旋。
马天霸只觉一股巧劲涌来,流星锤竟不受控制地砸向自己右腿。他痛呼一声跪倒在地,朱建军的剑已抵在他咽喉。
“停手!”朱建军的声音穿透烟雾。黑衣人的攻势果然一滞,只有那矮胖子还在狞笑:“怕什么?他不敢杀……”话音未落,影刃的匕首已从他后心穿出,刀尖挑着半片肺叶。
马天霸喉结滚动,看着抵在咽喉的剑刃:“你杀了我,灵鹫宫的机关……”
“少废话。”朱建军剑刃稍沉,割破他颈间皮肤,“那十八尊石像的关节,是不是有星宿派的毒液?”
马天霸额角冷汗直冒,眼角余光瞥见同伴正悄悄后撤,突然猛一仰头,竟要用头撞向剑身。朱建军早有防备,手腕翻转,剑脊重重磕在他太阳穴上。马天霸闷哼一声软倒,嘴角却还挂着诡异的笑。
影刃检查完黑衣人的尸体,走过来踢了踢马天霸的腿:“都服了化功散,这群人就是废柴。”他指着尸体腰间的令牌,“但这上面的鹰纹,是灵鹫宫九天九部的记号。”
玄难大师正用佛光净化地上的腐骨水,闻言叹了口气:“李秋水竟将九天九部也练成了死士。”他看向龙战于野的伤口,眉头紧锁,“这毒需用天山雪莲解毒,寻常药物只能暂缓。”
朱建军用剑挑起马天霸的流星锤,铁链上的尖刺还在滴血。他望向山谷外缥缈峰的方向,雪峰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还有一个月。”他将重剑插回剑鞘,金属碰撞声在山谷里荡开,“该去采雪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