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少林寺,大雄宝殿前的广场。
星火盟众骨干、玄慈方丈及其余几位玄字辈高僧,以及一些尚未离去的武林豪杰皆聚集于此。气氛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刚刚归来、身上带伤的乔峰四人,以及被段誉以一道柔和指力封住周身大穴、瘫软在地的慕容云身上。
乔峰抱拳环视一周,声若洪钟,将追击过程简明道来,从如何追踪邪气,到那诡异血池与符文,再到慕容云借助邪能负隅顽抗,皆一一陈述。他言辞简练,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魄。
“…那血池邪阵能量惊人,慕容云借其力,几近癫狂。我等三人联手,亦险些让其走脱。”乔峰说到此处,略一停顿,目光转向一旁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朱建军。
众人的视线也随之移去。
段誉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心有余悸和后怕:“关键时刻,是朱兄弟不顾性命,以那…那奇物硬受了慕容云的拼死一击,似乎引发了某种反噬,才一举破去了邪阵,慕容公子也因此力竭昏迷。”他省略了那“佛骨”后来的诡异变化,只因那景象实在难以用常理解释。
虚竹双掌合十,低诵佛号:“阿弥陀佛。那邪阵破去之时,确有磅礴之力涤荡妖氛,但其后…其后发生之事,小僧亦难以参透。”
这时,朱建军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他内伤未愈,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摊开手掌,那枚幽蓝晶体静静躺着,在日光下折射出深邃而冰冷的光泽。
“诸位前辈,同道。”朱建军开口,语气带着一种经历过巨大冲击后的疲惫与凝重,“此物,并非什么佛骨舍利。它…它是一种‘钥匙’,也是一个‘囚笼’。”
他按照路上与乔峰三人简单商议后的说法,结合自己能透露的部分,缓缓说道:“慕容云所得之邪法,以及那血池大阵,其根源并非寻常武学,而是源自某个…某个试图窥探甚至扭曲我等世间法则的‘境外邪源’。这枚‘钥匙’,便是开启那‘邪源’通道的媒介之一。”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境外邪源?扭曲世间法则?这已然超出了在场大多数武林人士的认知范畴。
星火盟中一位长老皱眉问道:“朱少侠,此言是否过于匪夷所思?这‘境外邪源’究竟是……”
“它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朱建军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慕容复身上,“它蛊惑人心,放大人之贪嗔痴念,并以某种…类似‘契约’的方式,赋予力量,实则将人变为其傀儡,汲取我等世界的某种‘根基’。丁春秋,慕容复以及慕容云,便是被选中的傀儡之一。那血池,便是它试图在此界建立的‘锚点’!”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系统”、“数据异常”等概念转化为武林人士更能理解的“邪源”、“契约”、“根基”,听得众人面面相觑,既感震惊,又觉悚然。
“而那把‘钥匙’,”朱建军举起手中的幽蓝晶体,“本是邪源用以稳固通道之物。但万物相生相克,此物亦蕴含着一丝镇压乃至反向追踪那邪源本体的契机。方才破阵,便是此物被邪能激发,反噬其主,同时也…向我揭示了一些信息。”
他脑海中那冰冷的倒计时仍在跳动【67:22:11…】,但他不能说出“秘境”和72小时的限制,那只会引起更大的恐慌和不可控的变数。
“它揭示了什么?”玄慈方丈沉声问道,目光如电,似乎想看出朱建军所言有几分真意。
朱建军沉默片刻,缓缓道:“它告诉我,丁春秋,慕容复,慕容云并非个例。邪源的侵蚀早已开始,只是大多潜藏极深。而更重要的是…它指向了一个地方,一个可能是这一切邪异源头,也可能是终结这一切关键的所在。”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乔峰、段誉、虚竹,最终看向星火盟的诸位同道:“我需前往那里,查明真相,彻底斩断这邪源与此世的联系。此事关乎重大,或许…关乎此世存续。”
广场上一片寂静。朱建军的话信息量太大,太过骇人听闻,让人一时难以消化。
乔峰踏前一步,声如金石:“朱兄弟所言,乔某可以作证。那邪异之力,非属人间,其可怕之处,远超寻常武学邪功。无论那‘源头’是何种龙潭虎穴,乔某愿与朱兄弟同往!”
段誉与虚竹对视一眼,亦同时点头:“我等亦同往!”
星火盟众人经过短暂骚动,几位副盟主及云心月迅速交换眼神。老夫子沉吟道:“盟主,此事虽难以置信,但你屡立奇功,更不惜以身犯险破此邪阵,我等信你!星火盟众人必倾力相助,你需要什么,但说无妨!”
玄慈方丈长诵一声佛号:“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朱施主心怀大义,老衲感佩。少林寺虽方经劫难,但若有需,亦绝不推辞。慕容施主…便暂且羁押于少林戒律院,由老衲亲自看管,定会设法化解其身上邪功遗毒。”
至此,大局暂定。
章潮洋在某个黑暗的虚拟空间中,看着监控画面上少林寺前的这一幕,看着被众人信任、甚至被寄予厚望的朱建军,看着那枚他亲手送来却彻底脱离掌控的幽蓝晶体,气得几乎咬碎牙齿。他的计划再次破产,不仅没能夺取到“佛骨”预期的力量,反而替那神秘的“观星实验室”做了嫁衣,暴露了“血池”基地,甚至可能引来了对方更深层次的关注。
“朱建军……”他眼中闪烁着怨毒与不甘的光芒,“事情还没完…我们走着瞧!”
而朱建军,在众人的注视下,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幽蓝晶体。那冰冷的触感和脑海中不断减少的倒计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前往“秘境”之路,注定吉凶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