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上一片死寂,只有能量残余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焦糊味、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金属熔炼气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代价确实沉重。战狼小队几乎全员重伤,灰狼和秃尾巴狼倒在平台边缘,生死不知。钱多多和老夫子互相搀扶着站起,云心月与刺青薇薇脸色苍白,影刃与血刃身上多处擦伤,显然也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乔峰拄着膝盖,大口咳血,胸前衣襟已被染红大片,与“契丹-甲柒”的硬撼让他内伤极重。段誉内力几乎耗尽,脸色发白,强撑着才没有倒下。虚竹情况稍好,但硬接“李秋水”数次重击,内息也翻腾不已,嘴角挂着血丝。
朱建军的情况最为诡异。他强行引导能量,精神负荷巨大,此刻头痛欲裂,脸色灰败,但怀中那枚幽蓝晶体却散发出温顺柔和的光芒,丝丝缕缕清凉的气息反哺着他近乎枯竭的精神,同时,更多关于这片区域的结构信息和那扇刚刚被意外冲开的“门”的细节涌入脑海。
「…备用通道入口:位于平台西侧第三维护井下方,垂直下降约十五丈,连接主能源通道侧壁检修口…通道结构完整性:41%…内部检测到微弱生命信号(非彼岸制式)及多重防御陷阱能量反应…」
「…‘青符’协议权限有效,但能源不足,无法远程解除陷阱…」
朱建军艰难地消化着这些信息,抬起头,目光扫过幸存的人们,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通道…确实开了,在西侧井口。但下面情况不明,有陷阱,还有…可能有别的什么东西。”
他顿了顿,看着乔峰咳出的鲜血,看着段誉虚弱的模样,看着重伤昏迷的战友,声音更加沉重:“而且,通道结构损坏严重,恐怕…承受不住太多人。”
意思再明白不过。下去的人不能多,而且必须是还能保持一定战斗力的人。这几乎是将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了状态最差的几个人。
乔峰勐地直起身,尽管这个动作让他又晃了一下,但他虎目中的光芒却前所未有的锐利:“我去!”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斩钉截铁,“下面若有强敌,某这双掌还能派上用场!若是陷阱机关,某也能以力破之!”
“小僧同往。”虚竹双手合十,语气平和却坚定,“小僧内力尚存几分,北冥真气或可应对一些能量陷阱。且方才前辈所传法门,似乎对此地能量有所感应。”
段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的空虚感,上前一步:“我也去!六脉神剑虽耗内力,但关键时刻或能远程破除障碍。况且…多一个人,多一分照应。”
三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他们是最强的战力,即便重伤,也义不容辞。
朱建军看着他们,没有劝阻。他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他从怀中取出那个得自遗迹的玉瓶,里面仅剩的几滴“万年石乳”闪烁着莹莹微光。
“乔大哥,段兄弟,虚竹大师,把这个分了。虽不能治愈伤势,但或可快速恢复些许内力,稳住伤势。”他将玉瓶递过去。
三人没有推辞,深知此刻一丝一毫的力量都至关重要。各自服下一滴,精纯的能量化开,如同甘霖滋润干涸的河床,虽然无法逆转重伤,却让他们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翻腾的内息也稍稍平复。
“朱兄弟,你呢?”乔峰看向朱建军。
“我必须去。”朱建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摸了摸怀中的晶体,“只有我能看懂这里的结构,或许能避开一些陷阱,找到控制厅的真正核心。而且,这晶体…似乎是指引。”
他转向钱多多和老夫子:“老钱,夫子,心月,薇薇,劳烦你们在此照看伤员,尤其是灰狼他们…若…若我们长时间没有回来,或者下面发生更大的爆炸…你们就想办法原路退回,将这里的一切告知外面的人!”
钱多多胖脸上满是油汗,咬了咬牙:“盟主放心!只要我老钱还有一口气在!”老夫子重重叹了口气,拱了拱手:“诸位…千万小心!”
没有更多时间告别。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点头。
朱建军根据晶体指引,走到平台西侧一个不起眼的、布满焦黑痕迹的金属井盖旁。井盖边缘的锁扣已经被之前的能量乱流熔毁。乔峰深吸一口气,勐地发力,将沉重的井盖掀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漆黑竖井,一股带着陈腐机油味和未知能量气息的冷风从下方涌出。
“我先下。”乔峰毫不犹豫,当先跃下,双掌暗运真气,随时准备应对下方可能出现的攻击。
紧接着是虚竹,然后是段誉。朱建军最后看了一眼平台上的惨状,咬了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
竖井很深,壁上有一些可供攀爬的凸起和线缆,但对于他们这些轻功高手而言,下落并非难事。只是越往下,那股诡异的能量波动就越发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低频嗡鸣。
下降了约莫十五丈,脚下终于触到实地。这是一个狭窄的圆形平台,连接着一条仅容两人并肩通行的圆形金属管道,管道壁光滑冰冷,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向前方无尽的黑暗深处延伸。管道内壁上,隐约可见一些复杂的光路纹络,其中一些还在微弱地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主能源管道检修通道…防御陷阱已激活:能量切割网(前方五十步)、重力场畸变区(前方一百二十步)、自律攻击傀儡(休眠中,数量未知)…」晶体的信息及时传来。
朱建军脸色凝重,压低声音将情况告知三人。
前路,步步杀机。
乔峰冷哼一声,勐地向前踏出一步,降龙掌力蓄势待发:“管它什么网,破了便是!”
然而,他脚步刚落,前方通道壁上的光路骤然亮起!数道炽白色的高能激光瞬间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勐地向他切割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危机一刻,虚竹突然出手,双掌带着北冥真气的柔劲和一丝青符的引导之力,并非硬挡,而是巧妙地向侧面一引一拨!
那足以切割钢铁的能量网竟被他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带得微微一偏,擦着乔峰的身体射入了侧面的金属壁,熔出深深的痕迹!
“陷阱能量可被干扰引导!”虚竹急促道,额角见汗,显然这看似轻巧的一下消耗不小。
乔峰惊出一身冷汗,更是怒火中烧:“藏头露尾的鼠辈!就只会这些伎俩吗?!”
段誉指尖剑气吞吐,凝神戒备。朱建军则紧紧盯着晶体反馈的信息,试图寻找陷阱的规律或弱点。
四人背靠着背,在这狭窄、冰冷、充满致命陷阱的金属管道中,如同在巨兽肠道内挣扎的渺小生灵,向着那未知的、可能藏着终结一切答案或是更可怕危险的“核心控制厅”,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
黑暗深处,那微弱的生命信号,依旧在固执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