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瀛洲东南,毗邻原东吴故地的一处新兴人类王朝——“碧波城”。
此城倚靠一片天然良港,商贸渐盛,虽比不上昔年建业繁华,却也酒楼林立,人来人往,颇有几分烟火气息。
城中最大的“望海楼”三楼雅座,临窗坐着三名气息沉凝、装扮普通的男子。
一人面容桀骜,腰间佩着一柄看似寻常却隐有血煞之气的长刀,正是改换了容貌的魏延。
一人神色沉稳,目光扫视间带着军旅特有的警惕与干练,乃是王平。
另一人年纪稍长,脸上带着风霜之色,正默默擦拭着酒杯,是廖化。
他们奉诸葛亮之命,以散修身份入世历练,探查这新兴“碧波王朝”的底细,并寻找可能流落此地的原东吴旧部或资源线索。
酒过三巡,窗外传来码头力夫的号子声和商贩的叫卖声,与远处训练新兵的操练声混杂在一起,竟有几分畸形的繁荣。
魏延猛灌了一口本地产的辛辣果酒,嘿了一声:“啧,这劳什子碧波王,倒是会享受。占了这么块好地方,听说后宫都塞了十几个妃子了。比咱们当初刚飞升那会儿,可是滋润多了。”
王平谨慎地布下一道隔音结界,才摇头低声道:“文长慎言。此等小王朝,不过乱世浮萍,看似风光,实则朝不保夕。岂能与我炎汉仙庭相提并论。”
廖化放下酒杯,沧桑的眼中露出一丝追忆:“说起刚飞升那会儿…唉,真是恍如隔世。现在这些后生小子,怕是根本无法想象,我等当初是何等窘迫。”
魏延被勾起了话头,一拍桌子:“可不是!老子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眼睛一闭一睁,他娘的就不是五丈原了!掉在一个鸟不拉屎、魔气嗖嗖的破荒原上!修为跌得厉害,浑身疼得像被碾子碾过!”
王平也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流萤荒原…那名儿起得倒是风雅,可那地方,真是绝地。灵气稀薄得可怜,魔气却无孔不入。还有那些本地魔物,长得歪瓜裂枣,凶得很!要不是云长将军和翼德将军第一时间找到我们,结成战阵,恐怕咱们早就成了那些魔物的点心了。”
“是啊!”廖化感慨道,“那时候,要啥没啥。灵石?没有!丹药?没有!连口像样的吃食都没有!老子当年在荆州当差,都没那么穷过!兄弟们受了伤,只能硬扛,或者找点草药嚼碎了敷上。丞相…唉,丞相那时候身体比现在还差,脸色白得吓人,还得强撑着推演阵法,布置防御,一天都休息不了两个时辰。”
魏延眼神变得复杂,灌了口酒:“说实话,那时候老子心里都没底。强敌环伺,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简直绝境。要不是陛下…陛下他…”
他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形容,“…他就往那一站,你就觉得,天塌不下来!再难,跟着他,就有希望!”
王平重重点头:“陛下之仁德坚韧,非常人所能及。记得第一次打退张合那支巡逻队后,缴获了点微薄物资,陛下第一个想到的是分给伤兵和那些跟着我们的凡人流民。自己却…”
三人沉默了一下,似乎都想起了当年刘备那虽然疲惫却始终挺直的背影。
“还有丞相!”廖化语气带着由衷的敬佩,“真是神鬼莫测之能!就那么点破烂材料,居然就能布下让魔崽子晕头转向的石头阵!后来更是带着我们找到了那个古修洞府,这才搞到了第一批像样的功法和资源。不然,咱们现在估计还在用凡铁砍魔物呢。”
魏延嘿嘿一笑,眼中闪过狂热:“要说爽,还是后来跟着君侯和翼德将军出去砍人爽!虽然那时候修为低,家伙事也烂,但打得痛快!君侯那刀,啧,真是…没法说!一刀下去,管他什么魔将魔兽,统统两半!翼德将军那嗓门,一吼,魔兵都腿软!”
王平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还有子龙将军,总是出现在最要命的地方。哪里的防线快顶不住了,准能看见一杆白枪杀出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当初如何一步步站稳脚跟,如何与羌族仙寨做交易差点被坑,如何在百朝大会上跟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斗智斗勇…
那些如今看来或许微不足道的胜利,当时却能让大家欢呼雀跃好久。每一块仙晶,每一株灵草,都来之不易。
说着说着,三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窗外,碧波城的喧嚣依旧。
但他们仿佛都回到了那片荒原,看到了那支在绝境中挣扎求生、却始终旗帜不倒的队伍。
“谁能想到…”廖化喃喃道,“咱们这群当初差点饿死在荒原上的孤魂野鬼,如今能打下这么大基业,能跟龙皇称兄道弟,能…想着反攻瀛洲天,甚至去那什么蓬莱天。”
魏延猛地将杯中酒饮尽,眼中桀骜更盛,却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东西:“那是因为咱们跟对了人!有陛下,有丞相,有关张赵几位将军!还有…咱们这帮老兄弟,没一个怂包!”
王平端起酒杯:“敬陛下,敬丞相,敬所有活着的、死去的…兄弟。”
“敬兄弟!”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酒水辛辣,却仿佛带着当年荒原上的风沙与热血。
良久,魏延放下酒杯,望向窗外那些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争吵、为了一点虚名而厮杀的所谓“王朝”军队,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一群井底之蛙,争些残羹剩饭就以为得了天下。岂知天地之广阔?”
他站起身。
“走吧。丞相交给咱的差事还得办。看看这碧波王朝,有没有值得‘招贤’的人才,或者…值得抹去的祸害。”
王平和廖化也站起身,眼神恢复锐利。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但脚下的路,还要继续走。
三人留下酒钱,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融入了楼下熙攘的人流,继续执行着他们的使命。
属于炎汉的故事,仍在继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