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哈兰,基辅罗斯堡,深宫祈祷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奥尔加公主苍白如纸的脸庞。
她跪在古老的斯拉夫自然诸神像前,淡金色的长发被汗水浸湿,紧贴额角。
那双被称作“预知之瞳”的碧色眼眸,此刻正不受控制地扩散出漩涡般的迷离光彩。
“呃……”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冰冷的石质祭台边缘,指节发白。
视野中,不再是安静的祈祷室,而是破碎而恐怖的未来片段:
燃烧的村庄!倒塌的金色圆顶!
父亲弗拉基米尔大公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还有……无数身穿奇异东方铠甲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涌过第聂伯河!
一种从未见过的、喷射着紫色雷霆的金属巨兽,撕裂了波波尼亚最坚固的山堡!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双冷漠的、如同青龙般的丹凤眼上,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与她直接对视!
“啊——!”
奥尔加惨叫一声,双眼流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整个人虚脱般瘫软在地。
“公主!”
侍女惊慌失措地冲进来。
“快……快告诉父王……”奥尔加气息微弱,声音颤抖,“东方……不可力敌……那双眼睛……是……毁灭的预兆……联盟……必须……寻求……圣灵真正的力量……否则……三国……都将化为焦土……”
她看到的,不仅仅是战败,更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关乎文明存续的劫难。
这份通过透支生命换来的预言,被火速送往大公的案头。
金色圆顶宫殿内,弗拉基米尔大公看着女儿以血泪写就的预言信笺,手剧烈颤抖。
他深知奥尔加预言的准确性,也明白其代价。
“传令……”
他声音沙哑,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放弃边境所有次要据点,兵力全部收缩至基辅罗斯堡周边百里防线!向波波尼亚、别拉鲁斯发出最高级别预警!同时……以我的名义,紧急联络圣灵大公凯尔森……我们需要……更直接的神佑!”
奥尔加的预言,像一块巨石投入湖中,让原本还存有侥幸心理的乌克哈兰高层,彻底笼罩在了绝望与决绝的氛围下。
……
波波尼亚,华沙维斯图拉城外,机械之心试验场。
雅德维加公主 站在一座数丈高的奇特造物前。
这造物形如巨鸟,通体由某种轻质合金打造,羽毛部位却是无数细密的符文刻片,双翼之下悬挂着蜂窝状的发射槽。
这便是她倾注心血的作品——“风暴琴鸟”。
“公主殿下,最后一批‘爆裂风羽’已填充完毕!核心能量炉压力稳定!”一名工程师激动地汇报。
雅德维加点了点头,她容貌秀美,眼神却如同最精密的量尺,专注而冷静。
她亲自登上“风暴琴鸟”背部的操控舱,戴上连接着无数灵丝的头盔。
“启动,初级悬浮测试。”她下达指令。
嗡——!
风暴琴鸟周身符文亮起,产生强大的气流,沉重的机身缓缓离地一尺,稳定悬浮!
“成功了!”场边众人欢呼。
但雅德维加脸上并无喜色。她接到了乌克哈兰的紧急预警和父王的命令。时间,不多了。
“取消悬浮。立刻加载实弹,进行移动靶标攻击测试!”她冷声道。
“殿下!核心能量炉还未经过长时间运行检验,实弹测试风险太大!”总工程师急忙劝阻。
“我们没有时间了!”雅德维加透过舱盖,望向东方,那里是鹰巢关的方向,“敌人不会等我们准备好。立刻执行!”
试验场远处,数十个坚硬的岩石标靶被竖起。
风暴琴鸟再次升空,这一次更加灵活。雅德维加锁定目标,按下发射钮。
咻咻咻——!
无数道包裹着风系能量的金属羽毛,如同疾风暴雨般倾泻而出!精准地命中每一个标靶!
轰轰轰!
标靶不是被击穿,而是被蕴含在风羽中的不稳定能量直接引爆,碎石横飞!
威力惊人!
然而,连续射击后,风暴琴鸟的核心能量炉发出了过载的嗡鸣,机身也开始不稳地颤抖。
“公主!能量炉即将超载!必须立刻降落!”
雅德维加咬牙,强行稳住机身,完成了最后一轮齐射,才艰难地操控其降落。
舱门打开时,她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却更加坚定。
“威力足够……但持久性是弱点。立刻记录数据,召集所有工匠,我要在三天内,看到改进方案!”
她不容置疑地下令,俏脸上满满凝重。
……
别拉鲁斯,禁忌之林深处。
索菲亚公主 赤足站在一片布满青苔的古老石圈中央,双手轻抚着一棵需要十人合抱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巨树。
她闭着眼,口中吟唱着古老而空灵的歌谣,那是与自然万物沟通的灵语。
巨树的枝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回应。
周围的森林也似乎活了过来,藤蔓蠕动,光影交错。
许久,索菲亚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翡翠般的绿芒。她通过与远古树灵的沟通,感知到了远方的战火与杀戮之气,那气息让森林感到不安与排斥。
“森林告诉我……东方的客人,带着钢铁与火焰……他们的欲望,会灼伤大地……”
她轻声自语。
“但森林也告诉我……他们之中,亦有遵循‘道’与‘仁’的秩序之力……并非纯粹的毁灭……”
这种矛盾的感知,让她无法像乌克哈兰那样决绝,也无法像波波尼亚那样专注于对抗。
她回到千湖宫,向父亲米哈伊尔议长汇报。
“父亲,森林不愿直接卷入战争,但愿意提供庇护。我们可以开放更多的林间避难所,接纳乌克哈兰和波波尼亚的难民。同时……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与东方人沟通?了解他们真正的意图?”
米哈伊尔议长沉吟着。
女儿的建议符合别拉鲁斯中立与调和的天性,但在战争阴云下,显得过于理想化。
“索菲亚,你的善良是森林的恩赐。但沟通需要实力作为后盾。先做好接纳难民的准备吧。至于沟通……等我们能在战场上,让对方愿意坐下来谈的时候再说。”
……
【第四百零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