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瞬息万变的脸孔，这收放自如的气场！
所有人都看傻了，大脑一片空白。
凌沧更是僵在原地，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被天敌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老鼠。
对方想让你恐惧，你便坠入深渊。
对方想让你活命，你便重见天日。
是生或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这种被彻底掌控的无力与屈辱，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沧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朕想说的是……”
凌霄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全场，掠过那些跪在地上，满脸惊魂未定的官员。
“朕知道，新法推行，一定会伤及你们这些世家权贵的利益。”
“朕也知道，你们心里，不服，不甘，甚至是怨恨。”
他摊开手，姿态坦然得过分，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真诚”。
“没关系，朕，全都理解。”
“所以，朕给了你们一个月。”
“这一个月，你们可以尽情地去想办法，去商量也好，去整合力量也好，去给朕找出一个，比朕的方案更好的方案。”
“你们可以去找丞相萧玄辩法，可以去找大元帅李牧论兵，甚至可以去煽动神朝的子民，让他们来骂朕是个暴君。”
“朕，绝不干涉。”
“朕，给你们这个机会！”
这一席话，说得何其“光明磊落”，何其“胸怀坦荡”！
可听在凌沧等人的耳朵里，却无异于惊雷炸响！
去商量？去煽动？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在明晃晃地鼓励他们结党营私，对抗皇权！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真的有恃无恐，不把他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
还是说，这背后藏着一个更深，更致命的陷阱？
凌沧的脑子飞速旋转，他看着凌霄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他，完全看不透这个侄孙！
“好！”
凌沧沉思良久，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他必须接下这个“机会”。
因为，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一个联合所有反对势力，将这个无法无天的新帝，彻底架空的机会！
“既然陛下如此‘大度’，那老臣，就却之不恭了！”
“一个月后，老臣，必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要抓住这个机会，让这个年轻人知道，这不朽神朝，究竟是谁说了算！
“很好。”
凌霄满意地点头，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
“朕，拭目以待。”
“退朝！”
话音落下，他再也不看下方众人一眼，径直转身，龙行虎步，消失在帝座之后。
……
养心殿内。
凌霄刚一坐下，青鸢便如同一只乳燕投林般迎了上来，那双勾魂的桃花眼里，全是化不开的崇拜。
“陛下，您今天，真是太威风了！”
青鸢吐气如兰，一边为凌霄卸下沉重的帝袍，换上舒适的常服，一边崇拜地说道。
“那些老家伙，在您面前就像一群提线木偶，被您玩弄于股掌之间！”
“奴婢看着，都觉得痛快！”
凌霄惬意地靠在软榻上，享受着美人温软的伺候，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这算什么？”
“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那帮老东西，还真当朕是仁慈，给他们机会？”
他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弄。
“朕，是给他们一个，亲手挖好坟墓，再高高兴兴躺进去的机会！”
“他们不一个个主动跳出来，朕又怎知，这神朝的肌体上，到底长了多少烂肉，多少脓疮？”
“不将这些烂肉剜干净，朕的新政，如何推行？”
青鸢听得心神摇曳，看向凌霄的眼神，愈发迷离。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那陛下，我们接下来……”青鸢好奇地问。
“接下来？”
凌霄闭上双眼，声音淡漠。
“什么都不用做。”
“看戏。”
“传朕旨意，让天机阁的‘天视地听大阵’和雾隐门影卫，给朕盯死了镇国王府。”
“那些老家伙的一举一动，见了谁，说了什么，收了什么好处，商量了哪些计划，事无巨细，统统给朕呈上来。”
“朕要他们，死得明明白白。”
“是，陛下！”
青鸢躬身领命，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她仿佛已经看到，一个月后，神都上空，将是何等壮观的血流成河！
正如凌霄所料。
散朝之后，整个神都暗流汹涌。
镇国王府，更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无数心怀鬼胎的贵族，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甚至是一些在军中德高望重的老将，都借着各种名义，前来“拜会”凌沧。
王府密室之内，一场针对新帝的阴谋，正在疯狂酝酿。
“不能再等了！咱们必须联合起来，逼宫！让他知道，这不朽神朝不是他一人的！”
“没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了我们，他这个神帝就是个空架子！”
“逼宫太温和了！依我看，该趁此良机，彻底架空他！让他当个傀儡！”
“此计甚好！我们联合所有世家门阀，共同上奏，请立‘辅政亲王议会’，由王爷您执掌！届时，他凌霄的帝令，出不了养心殿！”
一个个毒计，在密室中被兴奋地制定出来。
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
却不知，他们狰狞的嘴脸，贪婪的眼神，以及说的每一个字，都通过一面巨大的光幕，被清晰地呈现在了养心殿内。
凌霄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点，欣赏着光幕中那些“忠臣”的丑态，嘴角的笑容愈发森然。
“很好，很好。”
“都跳出来吧。”
“跳得再高些，这样摔下来时，才能砸出最响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