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强子目眦欲裂,两把匕首疯狂切割着血线,然而刀刃撞在血线上,仅仅溅起几点微弱的火星,便被血线表面的血光吞噬!
“啦啦啦……火火火……烧光光……”
那个被割断血线的小鬼张着嘴慢慢升空,在他的脖颈上取而代之的是更粗更红的血线。
所有小鬼空洞的嘴巴再次张开,扭曲的歌声不仅仅是精神攻击,更像是一种诡异的诅咒。
强子的匕首被撞飞在地,人也狼狈不堪地向后翻滚躲避,虽然避开要害,但肩头还是有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冒着森森黑气。
同一时间,马老头所有控制在小鬼四周的银色符箓全部炸裂。“再来,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马老头干枯的双手快得带出残影,数十张符不要钱似的激射出去,撞向不停扭动的血线,镇魂符、火符、雷符……通通化为灰烬,马老头也被掀翻撞至墙角,吐出一口老血。
“光头,退!”杜子腾的厉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他撕开右手臂的衣袖,一个黑色龙头图腾显出,金光咒法威力大增,死死压制着女鬼身前的血盾。
“敕令!五方神火,焚邪灭祟!”光头念出一股咒文,珠串猛然燃起一股炽热的火焰——红莲业火,血线像碰到克星一样急缩回去。
光头趁机翻滚到强子和老马身边。
一条比其他血线更细、更暗的血线,正悄无声息地从女鬼身侧的肉膜中探出,无声无息地射向杜子腾的后背。
杜子腾全部的精力都灌注在对抗血盾和压制血线对小鬼的控制上,对身后袭来的致命一击毫无察觉!
马老头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来不及思考!他身体爆发出极限的速度,狠狠撞向杜子腾。
“闪开——!”
在撞开杜子腾的同一刹那,马老头手中催动一张边缘闪烁着凌厉金芒的斩邪符,迎着那道射向杜子腾后心的血线狠狠斩下!
嗤——!
金色光刃精准地斩在黑血线上,发出“滋滋”的烧灼声,但并未被彻底斩断。
马老头身体前冲的势头已尽,几乎整个后背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蜘蛛女鬼的正面!
一只枯槁、扭曲、指甲漆黑尖长如同匕首的鬼爪,蓄满怨毒的力量,带着一股腥风,无声无息地伸出。
噗!
利爪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马老头往前冲的身体猛地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巨钉钉在了原地。
剧痛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寒和怨毒,如同亿万根冰针,注入四肢百骸,血液瞬间冻结,生命飞速流逝。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意义不明的“嗬”声,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向前软倒。
“老马——!!!”杜子腾的嘶吼声带着哭腔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他被撞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一回头就看到这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狗娘养的!”光头强忍着右臂被血线侵蚀的剧痛,左手把串珠扯下,盘膝坐下,双手合并,嘴里默念着大雷音降魔咒。
“砰!砰!砰!”
金色的符文如一个又一个锤子重重砸在女鬼的四肢的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女鬼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这短暂的迟滞,给了强子反应的时间。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马老头身边,完全不顾自己肩头的伤口还在冒着黑气,双手插在马老头腋下用尽吃奶的力气向后猛拖!
“呃……”马老头被拖动,身体再次因剧痛而痉挛,一口粘稠的黑血呛咳出来,喷溅在强子脸上,地上全是移动的血迹。
“带他走——!!!”杜子腾的声音如同苍龙的嘶吼,炸响在强子耳边。
他猛地撕开自己的上衣,露出满是肌肉的胸膛。一整个后背的巨龙图腾似乎要飞起。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胸口几处大穴上狠狠点下!每点一下,他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一次,后背的肌肉喷张,胳膊的龙头似乎要抬起,一股强大的毁天灭的气息从身体里爆发出来!
女鬼那扭曲的头颅猛地一震!一种无声的、却如同实质尖锥般的精神冲击,裹挟着滔天的怨毒和刻骨的仇恨,狠狠撞向杜子腾!那恨意是如此纯粹,如此汹涌,几乎要将一切雄性存在彻底撕碎、碾灭!
杜子腾像一团金色的炮弹冲向肉巢,每一次撞击,都是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和嘶吼!
光头加快咒文的速度,眼耳口鼻都有鲜血溢出。
剧烈的能量波动让整个巢穴都在震颤,女鬼察觉危险,拉动红线,所有小鬼被扯回巢穴,天花板上倒垂的暗影疯狂摇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强子召回匕首,使劲抱起马老头冲出教室门。
“光头,快撤!”杜子腾一个翻腾单膝跪地,喘着粗气,蓄积能量做最后的较量。
光头嘴里的符文没有停,站起身往门后退,强子一把拉着他的衣领拖至门外。
一阵金光和血光的炸裂,杜子腾翻滚出教室,双腿猛地踢向教室门。
“砰”
教室门紧闭,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四个人的喘息声。
光头背靠着冰冷的墙缓缓滑坐到地上,右臂无力地垂着,皮肤下的黑气如活物般蔓延。马老头枕在强子腿上,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地呻吟着。强子一手撑地坐着,血布满血丝的双眼空洞地望着透过走廊的一丝月光,嘴唇剧烈地哆嗦着,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杜子腾光着上身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脱力,双手沾满了冰冷粘稠的黑血,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
“砰!砰!砰!”
教室门剧烈地抖动着。
强子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崩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光…光头哥…现在…现在怎么办啊?”
杜子腾手指动了动,“等……等一会儿……”
光头用左手抹掉脸上的血,虚弱地笑一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是……是我的错……我急功近利……轻敌了……”杜子腾拼着最后一口气爬起来,“你们俩带着老马快走,去医院……我垫后……”
“一起走!”老马手动了动,“我们是一个分队……不能掉队。”
强子抹掉眼泪,把老马抱起来,“你保存体力,我先送你去医院。”
杜子腾和光头互相搀扶着,等强子和老马出了幼儿园的大门,两人警惕地慢慢往后退。
四个幸免于难的伤患在幼儿园大门口,抱头痛哭,终于不用同年同月同日死了,然后快速往镇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