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味道的一章,不建议大家吃饭的时候看)
船后舱,当肖燕再一次把屁股从妈妈的双喜大痰盂里拔出来时,那股即将畅快的感脚又缩了回去。
肖燕欲哭无泪,重新调整了下姿势,力求再酝酿一下,努力一把。
她后悔了,虽然食指上的珍珠戒指很是富贵迷人,可是憋了两天的酸胀滋味不好受啊!
肖燕想念她的铜痰盂,想得吃饭都不香了。
家人们迷失在天上砸下的又一个馅饼里,已经忘记了她的珍珠耳环和铜痰盂了。
岸上,肖年成摇着火桶,鼓着腮帮子用铜嘴对着老槐木段里的银块吹火,接着将熔好的银液倒入磨具里锤打。
朱贵喜和沈得福用玛瑙刀把戒指的圈面赶出光泽。一边赶一边数着已经做了多少个戒指,计算可以赚多少小钱钱。
时间倒退到两天前。
肖年成为了兑现承诺,吃过早饭就开始为肖燕和朱冬梅做珍珠首饰。
过来送五百巨款的戴九看到精美的珍珠戒指和珍珠项链惊为天人。下午就拉来了供销社的采购部的秃头兼啤酒肚的陈主任。
这陈主任是个豪爽阔气的,上海那边有点硬关系,当下就砸下100个珍珠银戒指、10条珍珠吊坠银项链的订单。
一个珍珠戒指视珍珠的大小和色泽定价在25块钱到40块钱之间,项链视银子的用量和珍珠的色泽定在100块钱一条。
这哐哐的大单砸得家人们眼冒金星、面露银光、手舞足蹈、同手同脚、心花怒放……
沈银林和朱金平疯魔了一样在河岸边摸河歪儿。算一下成本,珍珠大概值10块钱一粒,想到前两天送出去的十几粒珍珠,沈银林顿时觉得痛失一个小目标。
许兰凤有一个破尼龙袜子,里面是以前捕鱼收集的珍珠。只能挑拣出三十几粒黄豆大小的圆润的珍珠,剩下的都是米粒大小的和形状怪异的。
这些挑剩下的珍珠被画了个大饼提高了身价,哄着让肖燕将瓶子里的十几颗珍珠乖乖换了出来。
……
肖燕深陷在痰盂里,感觉两只脚像有好多蚂蚁在啃咬,有气无力地说:“冬梅姐姐,你拉我起来吧!”
朱冬梅正对着镜子喜滋滋地玩藏项链游戏。一会儿拿出来摸一下,一会儿藏到衣领里摸一下,她已经迷失了耳朵。
“冬——梅——姐——姐~~~”
肖燕加大了音量,朱冬梅一脸茫然地转过头,“小燕,你拉好啦?”
果然,没有哪个女人能逃脱金银首饰的魅力。
“冬梅姐姐,你陪我去岸上拉吧!”肖燕卑微地请求着,实在是这种像拔罐一样的感觉太憋屈了。
“你等下啊,我去我家船上找舅妈,你乖乖坐着别动,听到了吗?”朱冬梅不放心地再三叮嘱,实在是肖燕的前科太多,她的心脏承受不来。
许兰凤来的时候,肖燕弯腰站着,痰盂就像个田螺壳一样紧紧依附在撅着的屁股上,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她赶紧把肖燕从痰盂里解救出来,商量着是不是用点开塞露。肖燕头摇得像拨浪鼓,坚持要到岸上去酝酿。
于是,肖燕的脚踝被套上银铃铛,胸前别上一个串着桃核和小斧头的银别针,在朱冬梅和沈银林的陪同下,全副武装、浩浩荡荡、叮叮当当、紧张兮兮地往桃林深处的茅厕走去。
毒日头把野草晒出了草腥味,沈银林领着俩人穿过桃林,来到小院后面的茅厕。肖燕看一眼那个圆圆的深坑,抵触地摇摇头。
朱冬梅就在茅厕旁的狗尾巴草丛用脚踩了一个隐蔽之处,“小燕,你就在这儿,我在旁边等你,银林在那棵树下。”
肖燕麻利地褪下裤子,迫不及待地蹲了下来,眯着眼睛,伴着远处处铁锤的声音“哼哼”着。
正当肖燕准备开口喊冬梅姐姐时,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只彩色的老鼠钻了出来,蹲坐于前,歪着头颅,两颗黑豆眼珠直勾勾地与肖燕四目相对。
一股寒气从小腿肚往上蔓延全身直冲天灵盖,肖燕“啊”地一声,猛然跳起来,提起半截裤子狼狈地朝外冲,与朱冬梅撞个满怀。
两个人闭着眼睛跺脚尖叫,铃铛声和铁锤声像在打节拍。
“别怕,别怕,那是桃花姑太奶奶家的有钱。”沈银林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安抚着。
俩人回头一看,那只穿花裙子的老鼠,胡须一颤一颤地吱吱叫着,转一个圈倒在地上蹬脚,好像在嘲笑肖燕那光溜溜、凉飕飕的屁股蛋。
此时,满头银发的戴桃花挪着小脚挎个篮子走了过来。朱红梅已经给肖燕收拾妥当。正拍着惊魂未定的胸脯与远处不肯离开的老鼠僵持着。
“有钱,又淘气啦!你们是小燕和冬梅吧?别怕,这老鼠不咬人。”
“桃花姑太奶奶”三个人礼貌地打招呼。
肖燕:这桃花姑太奶奶说话跟广播里的一样,真好听。人也好看,比老妖怪奶奶好看。
戴桃花拿着小篮子给沈银林说:“银林啊,这桃林的桃子有些熟得早,你带着姐姐和妹妹去摘了吃。不摘就会被鸟儿偷吃了。”
沈银林早就看到几颗熟了的桃子,心花怒放地招呼肖燕和朱红梅一起去。有钱也屁颠屁颠地跟着。
有钱的鼻子特别灵敏,它总能快速地找到熟了的桃子。渐渐地,这只穿花裙子的老鼠已经能在他们的脚上跳来跳去。
“篮子已经满了,我们先回去吧!篮子等会儿我来送给桃花姑太奶奶。”沈银林建议道。
有钱用嘴拱了拱肖燕脚上的银铃铛,然后走到前面,“吱吱”叫两声,再往前走。
“有钱是不是让我们跟着它?”肖燕仰头看着朱冬梅,手指往前指了指。
“银林,你陪我们跟过去看看吧!”朱冬梅拉着肖燕的手跟着有钱慢慢往前走。
来到一棵桃树下,有钱用小爪子扒拉一个小坑。
“有钱,我帮你挖。”沈银林找来一个小木棍吭哧吭哧地把小坑挖成一个大坑,露出了一个破木盒子。
“有宝贝!”肖燕兴奋极了,“银林表哥,你打开看看。”
朱冬梅接过篮子说:“银林快点拿出来看看。”
沈银林拿出盒子,拂去上面的泥土,打开是一个黑色防水油布包裹。
三个人紧张得屏住呼吸,沈银林抖着手打开层层油布。
“这些黑黢黢的石块是什么东西?”肖燕不认识。
沈银林有点印象,但一下子想不起来叫什么。
朱冬梅也不认识。
有钱见他们挖到宝贝,又领着他们到另一棵树下。
这一次,还没等有钱开挖,沈银林就动手了。棍子里搅着的那一坨散发着臭气的好像是某个叫屎的东西。
沈银林大叫一声把棍子扔开,面部扭曲地用手扇风。
就这样,他们跟着有钱一会儿挖宝贝,一会儿挖屎,捧着三个破烂盒子,不知不觉来到小院前。
三人一抬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