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好水的杯子被塞到手中,茶水透过杯壁传来热意,乔婉娩垂眸,视线落在手中的茶杯上
“乔姑娘,李相夷的消息我给不了你,但是我这儿有另一笔生意,更适合乔姑娘你。”
乔婉娩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出声,嗓音里带着些微哑:“什么生意?”
“十年前李相夷东海大战失利的幕后真凶,换你帮我做一件事如何?”
李寻渡神色从容,面上一副平静的样子,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令人震惊
乔婉娩猛地抬头,眉目肃然起来,坐直身子,黑沉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对面表情淡然的李寻渡
“你既然知道当年的真相,为何不亲自出手?我又要如何相信你的话?”
李寻渡眼皮轻抬,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推至她的面前
“乔姑娘不妨先看看这封信,我相信是真是假,乔姑娘自有判断。”
乔婉娩拿过那封信,看清信封上曾经在百川院见过的字迹时眼中闪过惊惧,颤抖着手拆开信封,看完信中的内容后,面上已经布满泪痕
“这……是真的?”
信纸在手中被抓出深深的褶皱,原本透着血色的指节此时也因用力而变得骨节突起泛白,心口像是被紧紧扼住一样,让她喘不过气
“是。”
乔婉娩紧盯着李寻渡的表情,不放过她的一丝神色变化,但一切事实都在告诉她信中的内容所言皆属实
深吸一口气,殷红的指尖掐进掌心却毫无知觉:“好,你想让我怎么做。”
李寻渡唇角微扬,眼底的笑意却如寒冬的冰刺一般尖锐寒冷,她垂下眼眸,倾身贴进乔婉娩的耳边低语
窗外的斜阳照进屋中落在桌面上,信封上『丽谯亲启』四个大字略显慌乱无章,但仍能看出书写之人下笔时俊逸的笔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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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品坟这边,商隐追上李莲花和方多病时,发现两人正蹲在石阶上看着什么
“发生何事了?”
方多病被身后突然出声的商隐吓了一跳,差点一头栽下楼梯,被商隐眼疾手快抓住
“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方多病站稳身子拍了拍胸口:“对了,你刚刚在后面干嘛呢?来的这么慢?”
商隐见他站稳,很快松开扶着他胳膊的手,只是含糊的说自己在后面探查了一些其他东西,飞快的扯开话题问两人在看什么
李莲花拍了拍衣摆的灰尘,缓缓站起身,指着刚刚自己和方多病看的地方解释
“刚刚方小宝发现前面先离开的几人的脚步声只剩下了五人,我们猜测应该是有人出手了。刚好在这里发现一滴新鲜的血迹。”
商隐顺着李莲花指的方向看去,石阶上确实只有几滴血迹,看痕迹应该是小型的武器造成的伤口滴落的
“走吧,上去会会这个凶手。”
三人走到观音门时,卫庄主、古风辛、葛潘、仇坨以及张庆虎已经站在门前了
门旁的火灯已经被点明,几人正对着来路张望
“怎么只有你们?其他人呢?”
卫庄主见李莲花三人身后并无其他人的身影,急切问道
李莲花面上疑惑的摇头:“我们三人走得慢,走在最后,并未看到其他兄弟。”
仇坨颤巍巍的拉了拉卫庄主的衣袖,那些关于一品坟的传言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这石阶并无岔路,难道真的是鬼?”
卫庄主一把将仇坨的手拍下,装着震惊的模样怒斥道:“什么鬼?就算有也得给我将墓室打开!”
话音一落,观音门前的火灯突然炸开,眼前瞬间被黑暗笼盖,空气中突然袭来阵阵劲风,商隐指尖微动,一枚火石精准的击中石灯,重新照亮了门前这片空地
“仇坨!”
古风辛的惊呼声响起,众人从躲藏的地方出来才看到仇坨倒在空地中央,额上插着一把梅花镖,眼睛瞪大着,里面还有未知的恐惧
“是谁!是谁杀了仇坨?是谁要杀我!”
被方多病及时拉住藏在大石后的卫庄主从石头后出来便看到了倒地的仇坨和自己身前石头上的三个梅花镖
卫庄主见无人承认,怒视着站在他对面的古风辛、葛潘、张庆虎三人
“你们不承认是吧!那就别怪我都杀了你们!”
古风辛掀开衣角,将腰间的铁钩竖起,其上同样镶嵌着一个梅花镖:“我刚刚和仇坨一路,若不是他在我后面,此刻这枚梅花镖也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葛潘也捂着胸口出声;“我的内伤是你家小长辈下手打的,你应该清楚。”
古风辛和葛潘澄清的证据一出,此时就只剩下张庆虎一人有能力和机会了
张庆虎见众人皆看向他,急切的辩解:“不是我!”
卫庄主的声音透着阴狠,凶狠的盯着张庆虎:“可我记得,狮虎双煞中,你张庆虎最擅长暗器。”
“不!我并不会……不擅长梅花镖,我用的是虎牙镖。”
卫庄主还想说什么,却被李莲花打断:“不是他,张庆虎一直站在火灯旁,他的位置使出暗器并不会将火灯击穿,而且他手中的火把也是一起被打灭的。”
张庆虎见李莲花开口为自己辩解,连连附和,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杀人
只不过李莲花的下一句话,就让他面色变得苍白
“而且你也并不擅长暗器。”
“对——不对,我可是张庆虎,素手前辈是糊涂了吗?”
李莲花面色放松和额角紧张的流下冷汗的张庆虎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演弟弟太久,忘了自己是谁了吗,张庆狮?”
古风辛不解的看向李莲花:“前辈是不是认错了?张庆狮,我……已经把他杀了啊!”
李莲花摇摇头,走到众人面前:“你杀是杀了一个,可怎知道一定是张庆狮呢?”
“我昨夜跟着张庆狮回房,不会杀错的!”
李莲花注意到张庆狮突然松下一口气,嘴角勾起
“狮虎双煞同胞同相,你如何分辨?”
古风辛坚定自己并未杀错人,而且张庆狮和张庆虎昨日的一副天差地别,自己不会认错
“张庆狮双持双锤,身穿黑衣,张庆虎则用镖囊,穿白衣, 一目了然!”
“那……如果换了衣服和武器呢?”
李莲花的话音落下,张庆狮的心又猛地悬起,背上的衣衫全被冷汗浸透
古风辛闻言则是愣住,半晌才不确定的开口:“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巧合。”说着李莲花看向卫庄主:“卫庄主曾说过,狮虎双煞中,张庆狮最爱烈酒,所以才在宴席上用最烈的西风烈招待他吧?”
卫庄主点了点头:“不错。”
“那么他们兄弟分别饮了多少?”
“张庆狮喝了半坛,酩酊大醉,张庆虎只是开始喝了不足半杯,后面就以茶代酒……”
卫庄主此话一出,古风辛脸色变得惨白
李莲花再次看向古风辛:“你应该已经知道不对了,因为昨晚你跟着的那个张庆狮清醒得很,反倒是后面的张庆虎酒气冲天……况且你只说自己用玉簪穿喉杀人,那你杀人之后,可曾砍了头?”
古风辛呆愣的摇摇头:“并未,所以我也奇怪,他为何又被砍了头?”
“因为砍了头你就不知死的究竟是谁——昨夜的情况,开始是一场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