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妆容精致,穿着价值不菲的小礼服,但眉宇间刻薄的神情破坏了那份清秀。
沐倾颜的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清晰的疑惑,红唇轻启,声音清泠泠的,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
“这位……大妈?请问你是走错地方了吗?跟幽灵讲话的话,建议你换个更僻静的角落。”
“你!”
女子被“大妈”这个称呼和“幽灵”的讽刺气得脸色涨红,猛地站起身,指着沐倾颜的鼻子尖声道,“你说谁是大妈?谁像幽灵?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我是林薇薇最好的闺蜜!我叫柳思思!你知不知道,在你恬不知耻地回国之前,薇薇和厉总明明已经要订婚了!都是你!你回国第一天就故意叫记者在机场围堵你,给自己增加曝光率,晚上又不要脸地去半糖酒吧勾引厉总!结果呢?厉总一天之内就跟薇薇取消了婚约!你知道这对薇薇的打击有多大吗?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厉总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你还有脸在这里装无辜?”
柳思思的声音又急又怒,引来了附近一些人的侧目。
沐倾颜听着这一连串的控诉,只觉得一股荒谬又沉重的巨锅猛地扣在了自己头上。
机场被围?要不是林家和厉家故意放出的消息!
她的行踪怎么可能被记者知道?
她被骂得狗血淋头,成为众矢之的,难道是她策划的?
至于半糖酒吧……她只是去喝杯酒放松一下,是厉沐言自己找上来的!
因为就在隔壁。
取消婚约更是厉沐言单方面的决定,她甚至是在新闻上才知道!
现在倒好,林薇薇怀孕四个月?这口黑锅简直扣得严丝合缝,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
沐倾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和那丝被冤枉的酸涩。
她缓缓站起身,身高和气场瞬间压过了柳思思。她看着柳思思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笑意:
“柳小姐是吧?想象力挺丰富,编故事的能力也不错,可惜,用错了对象。”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第一,机场的事,是林家自己安排的闹剧,目的是什么,你应该去问问你那位好闺蜜的父亲。第二,半糖酒吧,是我先到,厉沐言后到,麻烦你去调监控,或者问问酒吧经理。第三,取消婚约是厉沐言的决定,与我无关。至于林薇薇怀孕四个月……”
沐倾颜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柳思思眼底深处那点色厉内荏:
“林小姐这‘厉总的孩子’……怀得还真是别出心裁,感天动地呢。怎么?是觉得隔着厉沐言半个地球也能心灵感应受孕?还是说……柳小姐你作为闺蜜,其实更清楚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其实沐倾颜回国前没有太过关注厉沐言私生活,只是偶尔会翻一下他报纸看。
沐倾颜当时就是心虚,不太敢免得厉沐言。
“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
柳思思被沐倾颜精准的反击戳中了要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慌乱地闪烁,音量却陡然拔高,试图用气势掩盖心虚,“薇薇怎么可能……你休想污蔑她!就是你!就是你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林薇薇心里更清楚。”
沐倾颜的声音冷得像冰,“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也麻烦你们先编个逻辑通顺、时间对得上的故事。拿着这种漏洞百出的剧本就来兴师问罪,只会让人看林家的笑话。”
她微微倾身,靠近脸色煞白的柳思思,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告诉林薇薇,有本事就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直接去找厉沐言认爹。别躲在后面,派个没脑子的冲锋枪出来丢人现眼。想玩,就让她自己站出来玩。至于你……”
沐倾颜直起身,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当好你的传声筒就行了,别太入戏。还有,‘白月光’这个词,我听着恶心。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次……”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旁边餐桌上装饰用的香槟塔,“我不介意帮你洗洗嘴巴。”
说完,沐倾颜不再看柳思思那副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哑口无言的狼狈模样,优雅地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角落。
她需要透透气,离这些肮脏的算计和污蔑远一点。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啪!”
一杯猩红的液体,猛地泼在了她刚才坐的位置上。那杯被沐倾颜推到一边、只吃了几口的黑森林蛋糕,瞬间被红酒浸透,变得一片狼藉,如同被狠狠践踏过的真心。
柳思思手里还握着空酒杯,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沐倾颜彻底激怒,失去了理智,做出了这极其失礼的举动。
沐倾颜的脚步顿住,看着那杯被红酒玷污的蛋糕,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柳思思完全懵了。
她本以为沐倾颜只是个靠脸迷惑男人的“白月光”,没想到对方不仅言辞犀利,逻辑清晰,更是气场强大,句句直戳要害。
她那些从林薇薇那里听来的控诉和自以为是的底气,在沐倾颜冰冷的眼神和精准的时间线反证下,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沐倾颜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得她头晕目眩,只剩下色厉内荏的尖叫和最后失控的泼酒。
舞池中央,纪婉柔正被沈川带着旋转,眼角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角落的骚动。
当她看清被泼了一身红酒狼藉的沙发和站在狼藉前、背影挺直却散发着骇人寒气的沐倾颜时,脸上的甜蜜笑意瞬间冻结!
“倾颜!”
纪婉柔低呼一声,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还沉浸在舞步中的沈川,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提着裙摆就冲了过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又快又急。
沈川被她推得一个踉跄,茫然地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那边的冲突,脸色也沉了下来,立刻跟了上去。
“倾颜!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纪婉柔冲到沐倾颜身边,紧张地上下打量,发现红酒只是泼在了沙发和蛋糕上,沐倾颜身上干干净净,这才大大松了口气。但看到那杯被彻底糟蹋的黑森林蛋糕——那是沐倾颜今晚唯一动过的东西——和她冰冷得几乎要结冰的眼神,纪婉柔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柳思思还握着空酒杯,看着沐倾颜毫发无损,又看到纪婉柔冲过来,正想再骂几句挽回颜面,就见沐倾颜动了。
她没看纪婉柔,也没看任何人。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此刻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踩着高跟鞋,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一步一步,径直走向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柳思思。
柳思思被她逼近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撞到了摆放着巨大香槟塔的桌子边缘,退无可退。她看着沐倾颜近在咫尺、毫无波澜的脸,声音都结巴了:“你……你想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