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倾颜被这惊世骇俗的“馊主意”震得外焦里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两个“狗头军师”。
一个粉毛激动得像通了电,另一个温婉美人正用最淡定的表情说着最疯狂的计划。
“你们……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沐倾颜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颤音,“让我去勾引一个厌女症患者?!还是个儿时玩伴?还是在他订婚前夕?这跟去摸老虎屁股然后问它‘嗨,你吃素吗’有什么区别?”
“他要是真把我扔出来,我沐倾颜的脸还要不要了?京市名媛圈的头版头条预定:‘沐家千金夜袭厌女竹马惨遭驱逐,疑因旧情难忘精神失常’!”
“哎呀,富贵险中求嘛!”
颜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脸面值几个钱?能比把林薇薇那朵假白花踩在脚下爽?能比气死那个老妖婆林夫人爽?再说了,倾颜,你对你这张脸、这身材、这魅力,没点Ac数吗?厉沐言当年能栽你手里,现在说不定……”
她做了个“旧情复燃”的手势,表情猥琐又期待。
纪婉柔也慢悠悠地补刀,语气带着循循善诱:“倾颜,从理性角度分析,这是验证‘林薇薇特殊论’最直接高效的方法。如果厉沐言对你没有反应,甚至厌恶驱逐,那说明林薇薇确实‘特殊’,你也能彻底死心,远离麻烦。但如果……”
她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他对你有哪怕一丝丝不同于‘厌女’的反应……这局面,可就大有可为了。”
沐倾颜猛地站起身,红裙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我去趟洗手间!这酒……劲儿真大!”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脚步匆匆,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颜可和纪婉柔看着她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面面相觑。
颜可戳了戳纪婉柔:“柔柔,你看她这反应……像不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纪婉柔慢悠悠喝了口果汁,眼神意味深长:“我看像……‘竹马变厌女,青梅太矜持’。”
沐倾颜几乎是踩着高跟鞋小跑着冲进女士洗手间,反手就把门“砰”一声关上。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气。
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咚咚咚”擂鼓似的狂跳,震得她耳膜嗡嗡响。
“疯了、疯了、疯了。”
她对着洗手间里光可鉴人的镜子喃喃自语,镜中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此刻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懵逼。
“勾引厉沐言?纪婉柔!你被颜可那个二哈带跑偏了吗?!还去他老巢?!我沐倾颜是那种为了证明自己是‘天选之女’就半夜送上门给从小一起光屁股玩到大的竹马扔的人吗?!”
她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扑在脸上,试图浇灭那点被闺蜜怂恿出来的、带着危险气息的蠢蠢欲动。
水珠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锁骨上,带来一丝清醒。
“厌女症……林薇薇……订婚。”
这几个词像弹幕一样在她脑子里刷屏,搅得她心烦意乱。
“厉沐言你个王八蛋!六年前我们不清不楚,六年后回来给我整这么一出魔幻现实主义大戏!你是嫌我沐倾颜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吧?小时候抢我棒棒糖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她抽出纸巾,狠狠擦了擦脸,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髻和红裙,试图找回那个优雅冷艳的沐家大小姐人设。
镜中人眼尾微红,唇色秾丽,即使带着一丝狼狈,也依旧美得极具攻击性。
“哼,天选之女?”
她对着镜子扯出一个自嘲的冷笑,“别人家的天选之女都是在星光璀璨的酒会、衣香鬓影的宴会上跟男主浪漫邂逅,我呢?难道要在弥漫着消毒水和……嗯?”
她小巧的鼻子皱了皱,空气中似乎飘来一丝若有似无的、极其熟悉的冷冽雪松气息,混合着顶级须香水的清冽。
那是厉沐言从小用到大的味道,她闭着眼都能闻出来!
沐倾颜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这味道……化成灰她都认得!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猛地转身,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目光死死盯向洗手间入口处——那扇厚重的、隔开男女区域的磨砂玻璃门。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推门而入。
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勾勒出极具力量感的线条。
他微微低着头,侧脸轮廓在洗手间顶灯冷白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邃冷硬,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仿佛移动的冰山。
正是那个从小跟她一起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考试互相传小抄、青春期还被她按在地上揍过的——厉!沐!言!
沐倾颜的大脑瞬间宕机,cpU彻底烧糊。
她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手里擦脸的纸巾飘然落地都毫无所觉。
厉沐言!他怎么会出现在女士洗手间门口?
难道……他走错了?
厌女症厌到连厕所标志都不认识了吗?!还是说厉家最近风水不好,专门克他认路?
还是说……他其实是来抓她的?
颜可那个大嘴巴的情报网刚启动就被反侦察了?
厉沐言,你丫是属雷达的吗?
无数个荒诞离奇的念头在她脑子里炸开烟花。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那熟悉的、曾让她无比安心的气息。
现在冷得像冰越来越浓,带着压迫感扑面而来。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狗血言情剧都不敢这么写的厕所相遇!
沐倾颜的脑子还在宕机状态,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完全是出于二十多年青梅竹马的本能,以及刚才被闺蜜激起的、那股子不服输的邪火。
她甚至下意识地想像小时候那样,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吼一句“嘿!厉木头!看路!”
但残存的那点理智,及时拉住了她。
不行!要优雅!要“勾引”虽然她自己都觉得这词用在厉沐言身上像在讲冷笑话!
她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颠倒众生、风情万种的笑容,实际因为过度紧张可能有点像面部神经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