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被叶容音的话刺得一颤，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沈玉瑶。
先前光线昏暗，沈玉瑶又一直低头躲闪，沈夫人根本就不知道沈玉瑶现在什么样子。
此刻，沈玉瑶跟沈夫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再加上有叶容音身边的灯笼照着，沈夫人才终于看清沈玉瑶的真面目。
只见沈玉瑶脸上原本细腻的皮肤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溃烂流脓的创面，黄绿色的腐肉翻卷着，脓水混合着暗红色的血丝不断渗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一些地方甚至隐约可见皮下的惨白骨骼，眼眶周围更是糜烂一片，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整张脸如同被强酸腐蚀过，又像在地底埋了数月才挖出的腐尸，狰狞可怖到了极点！
“啊——！！鬼啊！！！”
沈夫人被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的将怀中的“东西”狠狠推了出去，自己则像疯了一样的拍着刚刚沈玉瑶靠着的位置。
但一手拍下去，却沾了满满的黄绿色粘液。
“啊啊啊啊！！！”沈夫人这下子是真的崩溃了，“好恶心！鬼！是鬼啊啊！！！”
沈夫人一边尖叫，一边连滚带爬地缩到牢房角落，浑身抖如筛糠。
一边的沈玉瑶被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不远处的地上。
落地后，沈玉瑶慌忙用手去捂脸，脓血却从指缝间渗出：“母亲！是我！是我啊！我是玉瑶啊！是你最喜欢的女儿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沈夫人尖叫道：“你才不是我女儿，我女儿长得如花似玉，怎么会是你这副鬼模样？”
“母亲！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沈玉瑶捂着脸开始哭。
若是放在以前，沈玉瑶一哭，沈夫人肯定上前去安慰沈玉瑶，并开始指责那个让沈玉瑶流泪的人。
但是如今，沈夫人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哭泣的女儿，却只觉得惊悚恐怖，如同恶鬼降临。
“你哭什么哭？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把我的女儿弄去哪里了？你就是个恶鬼！”
“不是的！母亲！我是玉瑶啊！”沈玉瑶没想到自己都哭了，沈夫人竟然还是这个态度，只能改变策略开始推卸责任，
“母亲，我说实话吧，其实这一切都是三哥的错！是他给了我一张面具，说贴上就能变美……我贴了之后脸就开始烂了……”
“母亲，这一切都是三哥害我的！要不是三哥的话，我的脸也不会烂成这个样子！”
她哭得凄惨，试图像以往一样将罪责推卸干净，博取同情。
然而，这一次，沈夫人没有再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温言安慰。
沈夫人只是瞪大惊恐的双眼，死死盯着沈玉瑶那张腐烂的脸，身体不住地往后缩，嘴里不断呢喃：
“不是的！你就是恶鬼！”
“我女儿……我女儿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沈夫人明显已经被吓得精神失常了，但沈崇在震惊之后，还是稍微回过了神来。
他一把抓住沈玉瑶的胳膊，尖声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老三剥了人皮给你做面具，这么说来……你院子里的那些尸体都是老三干的？”
“是的，爹爹。都是三哥做的，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去问三哥呀……”
沈玉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装出柔弱可怜的样子，只可惜他如今这副模样，已经得不到任何人的怜惜。
就连先前还因为沈玉瑶的母亲而站在她身边的沈崇，也只用怨恨的目光看着她。
沈崇缓了好一阵子，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这么说来……我沈家落到如今这步田地……都是因为你？”
“我们整个沈家——上下几十口，都是因为你才下的大狱？！”
沈崇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几乎将整个天牢的顶都给掀翻。
他一手指着瑟缩的沈玉瑶，一手死死捂住绞痛的心脏，脸色涨得青紫，呼吸急促，眼看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沈玉瑶从未见过父亲这副模样，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但她还是反驳道：“不……不是的！爹爹！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是三哥！都是三哥他……”
“你现在还想把脏水泼到老三头上？！”沈崇怒极攻心，猛地扬起手，就想朝着沈玉瑶那张烂脸扇过去！
可手臂才抬到一半，心脏处传来的剧痛如同利刃绞剐，他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父亲！”
沈时旭离得最近，惊叫一声，慌忙扑过去接住。
“爹爹！爹爹你怎么了？！”沈玉瑶也吓坏了，连滚爬地想凑过去。
“滚开！”
沈时旭用仅剩的手臂狠狠将她推开，赤红着眼睛怒骂，“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父亲怎么会气得倒下？！我们沈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就是个扫把星！你就是祸害！”
眼看着所有人都用怨恨的目光投向自己，沈玉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和恐惧。
眼看沈家众人都认为沈时高才是杀人凶手，一直冷眼旁观的叶容音轻轻嗤笑了一声，
“到底是不是沈时高做的，光凭你沈玉瑶空口白牙可不行。”
她的视线扫过乱成一团的沈家众人，冷笑道：
“我这次来，除了‘探望’你们，还有就是给沈时高诊治。”
“给沈时高诊治？”沈玉瑶瞪圆了眼睛，“你为什么要给沈时高诊治？”
“我担心有人趁他昏迷开不了口，把罪名全都推到他这个身上？”
“为了得知真相，我想给他一个开口说话。”
“不行——！！！”
沈玉瑶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扑到铁栏前，伸手想去抓住叶容音，“叶容音，你不许去！这一切都是沈时高做的！”
“死人堆里不是还搜出了沈时高的匕首吗？这一切就是沈时高做的！”
看着癫狂的沈玉瑶，叶容音弯了弯眼睛，讥讽道：“沈小姐何必这么激动？”
“我只不过是给沈时高一个说话的机会而已，又不会威胁到你什么。”
“你这副模样，怕不是做贼心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