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牢门终于被两名惊慌失措的狱卒合力撞开!
“别打了,快出来,你想死吗?”
年长狱卒一边吼,一边和同伴冲上前去拖拽状若疯魔的“小禾”。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贱人!沈玉瑶,你这个贱人!”
“小禾”被强行从“沈玉瑶”身上拉开时,仍在奋力踢打挣扎,力道大得恐怖,两个狱卒都没能将她按住。
尚书大人亲自交代要照看好的就是这位“小禾姑娘”,两名狱卒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地上的“沈玉瑶”?
他们死死摁住疯狂挣扎的“小禾”,几乎是用拖拽的方式,将她从牢房里弄了出来。
刚将“小禾”拖到相对安全的通道,两人回头望去。
只见大火吞噬了更多干草和木质结构,火苗蹿得更高,此刻再想进去救“沈玉瑶”已是万万不能。
“快!快叫人!救火啊!!”两人吓得面无人色,扯开嗓子嘶喊起来。
“走水了!天牢走水了!快来人救火!!”
尖锐的呼喊和刺鼻的浓烟很快惊动了整个天牢底层,一时间,天牢最底下乱作一团。
“小禾”被人半扶半拖着带到了更远处的安全区域,远离了灼人的热浪。
在整个过程中,“小禾”都低垂着头,装出了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望向那片火海。
此时已入冬,天干物燥。
天牢深处本就多是干草、木板、破旧被褥等易燃之物,又位于地下,附近水源更是没有。
因此,这火一旦烧起来,便极难扑灭。
混乱中,得到消息的周延光脚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
他一眼就看到了满身污秽的“小禾”。
而“小禾”看见周延光来了,踉跄着扑向周延光,喉咙里挤出破碎嘶哑的几个字:
“爹……爹……救我……”
话音未落,她身体一软,倒在周延光伸出的手臂中。
周延光下意识地接住这具身体,待看清怀中人脸上那惨不忍睹的模样时,心头猛然一揪:“这……这是小禾?”
一直跟在旁边的狱卒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的大人,她就是小禾姑娘。”
“方才不知怎的,小禾姑娘和那沈家小姐突然就在牢里打了起来,还……还着了火。”
“等小的们冲进去,火已经大了,小禾姑娘的脸……就已经成这样了。那沈家小姐她……她还在里面没出来……”
狱卒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发不敢看周延光的脸色。
他把上司交代的事情弄成这样,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
周延光看着怀中这张几乎被毁掉的的脸,心脏一阵抽搐,他好不容易才认回的女儿,这才过了两个时辰,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直接将“小禾”打横抱起,对着左右厉声道:
“快!还愣着做什么?去找大夫!”
这可是周延光找了十三年的女儿,他会不惜一切救下她!
——
“你说什么?天牢大火,沈玉瑶被烧死在里面了?这怎么可能!”
次日清晨,叶容音听到叶贤川带回来的消息时,震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叶容音费尽心思将这件事情弄成这么大,为的就是绝了沈玉瑶的生路,让她人头落地。
但谁能想到,这一夜之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想到沈玉瑶不择手段的性格,叶容音下意识的否定道:“不,三哥,我不信。以沈玉瑶的心性,绝不会甘心就这么死的。我想去看看她的尸体。”
叶贤川紧皱着眉头坐在她对面,闻言叹了口气:“妹妹,不瞒你说,得知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就去了。”
“但刑部那边封锁了现场,根本不让进。”
“说是火势太大,最底下那层关押重犯的牢区有部分烧塌了,里面发现多具尸体,也已经烧成了焦炭,根本辨认不出谁是谁,只能靠牢房的记录确认身份。”
“烧成焦炭?辨认不出?”
叶容音眼神更加锐利,“既然无法辨认,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两具焦尸,有可能并非沈玉瑶本人?沈玉瑶……或许还活着?”
叶容音一边说,一边感应着体内沉睡的小姑娘的魂魄。
小姑娘是因为对沈家怨恨和不甘才残留于世的,如果沈玉瑶真的死了,小姑娘的魂体气息应该会有所变化,怨念会消散一丝。
可从昨日到现在,小姑娘的魂体始终保持着一种稳定的状态,没有丝毫减弱。
这就证明沈玉瑶——很可能没死!
叶贤川点了点头,一脸凝重道:“妹妹,你这个猜测,我也想过。只是……沈家如今树倒猢狲散,还有谁会冒险去天牢救她?”
“沈玉瑶在天牢那种环境下,若无人接应,如何能制造一场大火并金蝉脱壳?这实在说不通。”
天牢之中,普通人是不可能接触到火的。
能持有火把的,只有狱卒。
可是……狱卒会帮她吗?
为什么要帮?
这不应该啊!
他虽然想不通这些,但叶容音如此笃定沈玉瑶还活着,那么他就只能选择相信。
妹妹肯定有她的道理。
至于那些弯弯绕绕,叶贤川也懒得深究,帮妹妹解决麻烦才是正理。
听见叶贤川的话,叶容音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沈玉瑶如今众叛亲离,沈家倒台,谁会帮她?
天牢守卫森严,她一个弱女子,没有别的势力帮忙,如何能做到这一切?
除非……除非别的势力并不是冲着沈玉瑶去的,而是冲着其他人。
但天牢重刑犯极多,是谁引发了这一切?
想了半响,叶容音还是说道:“三哥,我想……我需要一份在这次火灾中死亡的名录。”
虽然不知道是谁引发这一切的,但此人一定在名录之中。
“嘻嘻。”面对叶容音的要求,叶贤川献宝似的从后腰摸出一份名录,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要这个。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这名录是叶贤川一早去找傅世澜要的。
傅世澜一开始还不愿意给,还是叶贤川说叶容音有可能需要,他才拿到的。
但是叶贤川并不打算告诉叶容音这件事情。
他才不会替傅世澜这个半夜跑妹妹房门的登徒子说话呢!
叶容音接过东西,有些惊讶的看着叶贤川:“三哥,你长进了!”
得到夸奖的叶贤川害羞的摸了摸后脑勺,“嘻嘻,我好歹也当官一阵子了,要是还没有长进的话,岂不是丢妹妹你的脸?”
“噗~”叶容音就这名录敲了敲叶贤川的脑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丢人的,也是你吧?”
“当然不是!”叶贤川一脸正经的说道:“我可是妹妹你亲手带出来的人,我的颜面就是你的颜面!”
“再说了,我们可是一家人,为兄自然是要为你争口气的!”
听见这话,叶容音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她朝着叶贤川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劳三哥了。你争取早日升官,让我这个妹妹多沾点光!”
“的勒~”
叶贤川拍了拍胸口,一副已经将这件事情放心上的样子。
叶容音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名录看了一眼,上面一共有八个人的名字,沈玉瑶跟小禾的名字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