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
接引与准提踏着祥云落在紫霄宫,道袍下摆还沾着灵山的焦土,两人脸色铁青,显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刚跨进大殿,准提“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冰凉的玉阶上
他双手死死攥着道袍下摆,泪珠砸在金砖上溅开细小的湿痕,哭嚎时肩膀一抽一抽的,连声音都带着颤音
“老师啊!道祖啊!我们命苦啊…灵山被人炸得连殿基都露出来了,西方本就贫瘠,如今是贫上加贫,连灵草都剩不下几根了!”
说着又往前挪了半寸,额头几乎贴住地面“老师!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接引也跟着跪下,眼帘垂得几乎盖住眼底的精光,双手合十,泪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看似默默垂泪,嘴角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刻意放缓了呼吸,让哭声压得低些,好显得比准提更“沉稳”,只偶尔抽噎一声,衬得准提的哭喊更显凄惨
鸿钧坐在上首的玉座上,指尖摩挲着扶手,眉头微蹙成一道浅痕
他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哭嚎,脸上维持了万年的平静终于要绷不住,眼底的不耐像潮水似的涨了又压,连声音都比平日沉了几分
“汝二人先止声。”
心里却第一次忍不住吐槽
【那俩活宝愿意炸就炸了呗,多大点事?就不能自己受着?偏要来这儿聒噪,真是麻烦…】
后殿的水镜前,姚悯正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罗睺已经笑得脊背都弯了,一手撑着玉案一手拍着桌面
“你看准提那模样…哈哈…这哭腔怕是在西方练了半宿吧!”
姚悯顺着他的手看向水镜,指着鸿钧的脸笑得直摇头
“你再看鸿钧的脸色,眉峰都快拧成结了,怕不是在想怎么把这俩拎起来丢出去,还不沾道袍灰”
话音刚落,前殿鸿钧似是感应到了,一道声音直接钻进两人识海
“再笑?小心吾罚你们来应付这二位。”
两人的笑声瞬间卡在喉咙里
姚悯猛地把茶杯搁在案上,罗睺也收了笑意,两人端端正正坐着,脸上摆出“我在深思大道”的严肃模样,心里却同步哀嚎
这俩谁应付谁倒霉!
鸿钧悄悄松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看向地上还在抽噎的两人
“那汝知否,是何人所为?”
这话像一道指令,接引和准提瞬间停了哭,对视时眼里闪过一丝默契的光
随即齐齐抬头看向鸿钧,声音又急又响,几乎是喊出来的
“是大师姐!!!”
“噗——”
后殿的姚悯刚含在嘴里的清茶直接喷了出来,茶渍溅了半幅袖摆也顾不上擦
她一脸震惊,手指着水镜里的两人,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脸上满是“这锅怎么凭空飞我头上”的懵然,连手里的茶杯都晃了晃
罗睺拍着她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他们连谁炸的都没看清,倒能精准把锅扣你头上,这本事,不去演话本可惜了!”
姚悯嘴角抽了抽,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冒了上来
她今天偏巧没戴静心铃,情绪本就容易起伏,此刻掌心已经凝出了寒气,玄寒枪凭空出现在手中,枪尖嗡嗡作响
“Funny mud!别拦我!”
她抬脚就往前殿走,语气里满是咬牙切齿“我今天必须让他们尝尝空间绞杀,看他们还敢不敢颠倒黑白!”
罗睺眼疾手快,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腰,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额角冒着凉汗
“冷静!先看鸿钧怎么说,你现在出去,岂不是让他们坐实了‘你心虚’的说法?”
姚悯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连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停下脚步,重重冷哼一声,转头继续盯着水镜
她倒要看看这俩能编出什么花来
他强压着上扬的嘴角,语气平淡“哦?汝且说说,她如何炸的?”
接引立刻往前挪了挪,拱手时袖子扫过地面,刻意露出手腕上的一道浅疤
“回老师!大师姐最近总在西方地界徘徊,前几次我等不过是路过,她便毫无预兆地动手,打得弟子二人措手不及!还说…还说‘打的就是你们西方的人’!”
准提也跟着补充,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眼底却闪过一丝怨毒
“对!之前她还不问是非,重伤了一位安分修行的妖修!若非我与师兄及时出手制止,那妖修怕是早已没了性命。如此暴戾,灵山定然是她炸的!”
鸿钧听着二人的说辞,眼底的无语几乎要溢出来
他还不知道姚悯的性子?若真是西方二圣拦着她救妖修,她不把灵山炸得再碎些才怪
他指尖悄悄掐了个诀,压下想笑的冲动,这说辞,漏洞百出,也亏得他们敢说
他正想开口,就听见后殿传来姚悯压抑的怒火,心里暗忖
【这丫头怕是要忍不住了】
果然,下一秒姚悯又就炸了
“他们眼睛是被大脑当营养吸收了吧!颠倒黑白,一派胡言!”
她玄寒枪一挑,案上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明明是他们打着‘讲道’的幌子,在东方抢人抢得像蝗虫过境,走哪哪空!现在倒好,把锅扣我头上了!”
罗睺死死拽着她的手臂,连哄带劝
“你冷静冷静!鸿钧心里有数,先看看再说”
姚悯勉强站定,却依旧盯着水镜,眼神锐想刀人
鸿钧淡淡扫了眼两人,语气没什么起伏
“可…姚悯近日一直在吾这里,协助处理三皇五帝之事,吾时时关注着她的动向。汝当真确定,是她?”
这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接引和准提头上
两人脸上的喜色瞬间僵住,嘴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眼神慌乱地对视一眼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鸿钧会时时刻刻盯着姚悯!
鸿钧皱了皱眉,眼底的不耐更浓,语气却依旧平淡“姚悯此刻就在后殿,要不,吾叫她来,与尔等当面聊聊?”
接引和准提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的道袍都湿透了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
若是姚悯真的出来,他们的谎言岂不是当场戳穿?道祖面前撒谎,后果不堪设想!
接引偷偷抬眼瞄了鸿钧一眼,却撞进他满是质问的眼神里,那眼神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
他吓得立刻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弟、弟子觉得大师姐事务繁忙,还是…还是算了吧。”
鸿钧看着两人鹌鹑似的模样,心里嗤笑一声,语气却带着几分玩味
“尔等不是要吾为尔等做主吗?如今怎么又不叫了?”
接引心里一紧,连忙开口补救“弟子只是觉得,大师姐这些行为实在过分,不必劳烦她亲自过来,还请老师直接责罚大师姐便可——而且…而且炸灵山的,还有一人!”
后殿的姚悯听得眼皮一抽,周身的寒气更重了
她冷笑一声:“呵,触景生情,他们倒好,只占‘触’和‘生’,脸都不要了。”
罗睺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见准提的声音从水镜里传出来
“还有个小孩!那孩子长的和魔祖罗睺有九九分相似,弟子怀疑是魔祖留下的余孽或后代,手段极其狠辣,连小兽都不放过!”
他说这话时,眼睛盯着鸿钧,语气笃定得像是亲眼所见
接引也跟着补充,语气急切“是!那孩子下手毫无章法,只懂杀戮,定然是魔祖的人!”
鸿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杀意几乎要藏不住
他现在不仅不拦着姚悯,反而想亲自把这俩丢进混沌里!要不是西方还需要这两人撑着,他早捏死他们了!
后殿的罗睺瞬间炸了,周身魔气翻涌,黑袍无风自动
他手指着水镜里的准提,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声音气的有些颤
“放你娘的屁!本座何时有过后代?何时碰过什么小兽?!我看是他们自己对付了那孩子,倒把锅扣到我头上了!”
姚悯端着新沏的茶,慢悠悠喝了一口,心里却已经盘算开了
【好啊,一下得罪三个人,不对…是四个。回去就告诉通天,下次直接把诛仙四剑丢去灵山,看这俩还敢不敢乱扣锅!】
鸿钧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杀意,语气冷了下来
“汝确定?若是谎话,吾不介意废除尔等的圣位。”
接引和准提瞬间僵住,心里又惊又怕
他们没想到,道祖竟然有废除圣位的能力!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
接引双手合十,腰弯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心虚
“回老师,这…这只是弟子的一些猜测,并不属实。”
鸿钧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抬手时袖袍带起一阵劲风
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拎起,“嗖”地扔出了紫霄宫
只有他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尔等已是圣人,遇事不思解决,只知来吾这里哭诉?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姚悯的事,吾会处理!”
接引和准提摔在紫霄宫门外的云阶上,疼得龇牙咧嘴,却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喜色
他们朝着紫霄宫深深行了一礼
“弟子谢过老师!”
至于鸿钧说的“自己解决”,他们根本没放在心上
只要能让姚悯受罚,阻止她妨碍西方的计划,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