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国离开后,水手舱重新陷入死寂,只有海浪单调地拍打着船体。林烨背靠舱壁,缓缓坐下,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赵卫国的话像一团乱麻,真假难辨,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必须尽快摆脱目前的被动局面。
吴老板是最大的变数。这个看似儒雅实则深不可测的船东,掌握着船上的生杀大权。赵卫国所谓的“交易”和“两天期限”,更像是一道催命符。指望赵卫国完全保护自己,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必须主动出击,寻找吴老板的弱点,或者……创造机会。
然而,重伤未愈,身处囚笼,他能做的实在有限。他尝试调动体内那股微弱的能量,试图感知船舱外的动静,或者寻找这艘船结构上的破绽,但能量如同干涸的溪流,难以凝聚,感知范围也极其有限。
就在他感到一丝无力时,胸口的盘龙玉佩,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不同于以往的悸动!
不是预警的灼热,也不是指引的温热,而是一种……类似于共鸣的、带着某种规律性的轻微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附近,与它产生了微弱的感应!
林烨心中一动,立刻集中精神,仔细感受着玉佩的异动。震颤的源头,似乎……来自船舱下方?更准确地说,是来自这艘船的货舱方向!
货舱里有什么?除了货物,难道还有别的?是某种能量物质?还是……与“龙魂石”或“深蓝之心”相关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林烨看到了希望。如果货舱里真有特殊物品,或许能成为他与吴老板周旋的筹码,或者至少能提供一些关键信息。
但如何接近被严密看守的货舱?这是个难题。
第二天上午,一个水手照例送来简单的饭菜。林烨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兄弟,这船运的什么货啊?看样子挺沉的。”他试图套话。
水手摇摇头,用生硬的普通话回答:“不知道,老板的事,不问。”态度冷淡,显然受过叮嘱。
林烨没有气馁,继续试探:“我看这船有些年头了,跑这条线不容易吧?吴老板生意做得挺大。”
水手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无关紧要,含糊道:“老板路子广,哪里都去。”
路子广?哪里都去?林烨捕捉到这两个词。这艘“海丰号”恐怕不仅仅是普通的货轮,很可能从事一些灰色甚至非法的跨境运输。吴老板的能量,或许就来源于此。
中午过后,舱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来的不是水手,而是吴老板身边的一个黑衣壮汉。
“老板要见你。”壮汉语气生硬。
该来的终究来了。林烨深吸一口气,跟着壮汉再次来到船体深处那间加固的舱室。
吴老板依旧坐在办公桌后,穿着丝绸衬衫,气定神闲地品着茶。赵卫国不在场。
“林先生,休息得怎么样?伤口好些了吗?”吴老板放下茶杯,笑容可掬,仿佛真是关心客人的主人。
“多谢吴老板关心,好多了。”林烨保持礼貌,心中警惕。
“那就好。”吴老板点点头,话锋一转,“赵主任跟我聊过了。他说你提供了一些……有趣的信息。关于一条叫‘远星’的船。”
林烨心中凛然,赵卫国果然把情报分享给了吴老板!这符合他们的“交易”,但也让他彻底暴露在吴老板的审视下。
“是的,一些道听途说。”林烨谨慎地回答。
“道听途说?”吴老板笑了笑,眼神却锐利起来,“能让黄文彬那种人亲自带队追杀,恐怕不是简单的道听途说吧?林先生,我是个生意人,喜欢直来直去。赵主任答应我的条件,是你能提供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远星号’上具体货物的清单,或者,某些特殊物品的……来源和渠道。”
特殊物品的来源和渠道?林烨心中一动。吴老板感兴趣的不是“烛龙”的阴谋,而是可能存在的“特殊物品”?难道他真正觊觎的,是类似“深蓝之心”的能量晶体?或者与“龙魂石”有关的东西?
联想到玉佩对货舱的异动感应,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林烨脑海:难道这艘“海丰号”,或者吴老板本人,也在暗中搜寻这类物品?他救自己,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赵卫国的条件,更是看中了自己可能掌握的、关于这些物品的信息?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有了谈判的资本!
“吴老板消息灵通。”林烨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说道,“有些东西,确实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它们的价值,也远非金钱可以衡量。”
吴老板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哦?看来林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说说看,你对这些东西,了解多少?”
林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将一军:“在谈价值之前,我有个疑问。吴老板的船,似乎对某些特殊的‘能量’也很敏感?”他故意说得含糊,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向货舱的方向。
吴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而危险。他紧紧盯着林烨,仿佛要将他看穿。舱室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几秒钟的沉默后,吴老板忽然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带着一丝冷意:“林先生,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看来,赵主任这次倒是给我送了个宝来。”
他站起身,走到舷窗边,望着外面无边的大海,背对着林烨,缓缓说道:“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存在和力量。有些人追求财富,有些人追求权力,而我……对一些更本质的东西感兴趣。你说得对,价值需要衡量,但更需要……资格。”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林烨,证明你的资格。告诉我,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否则,公海之上,多一具浮尸,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图穷匕见!吴老板亮出了底牌。他感兴趣的是超常的力量,而林烨必须拿出足够分量的“门票”,才能活下去。
林烨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知道,接下来的回答,将决定他的生死。他不能暴露玉佩和令牌,但可以透露一些关于“龙魂石”特性的、经过修饰的信息,吊住吴老板的胃口。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吴老板审视的目光,开始了一场刀尖上的对话。而货舱里那引发玉佩异动的秘密,或许将成为他手中最重要的、尚未打出的王牌。这场航行,已从单纯的逃亡,演变成了一场围绕神秘力量的暗流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