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诡道吞寂，帝威初扬
李璟那句“是征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归墟近侍那亘古死寂的心湖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
【不可能！】归墟近侍的意识传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混合了惊怒与一丝……本能忌惮的震颤。【归墟乃万法终点，一切秩序与存在的最终归宿！其力不可逆，不可用，唯有无尽的沉沦与同化！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那模糊的面容上，那层流动的水幕剧烈荡漾起来，仿佛其下的“存在”正因超出理解范畴的事实而剧烈动荡。永寂锁链随之发出更加刺耳的金属哀鸣，庞大的链体微微震颤，搅动得周围虚空不断塌陷又重组。
李璟凌空踏步，每一步落下，脚下虚空便生出一朵幽暗的莲花，莲花绽放间，有无数细密的诡道符文生灭，将锁链散发出的无形寂灭力场悄然化解、吸收。他的气息在稳步攀升，之前吞噬解析的那一丝归墟终结法则，正被“窃运天玺”为核心的道基飞速转化，成为他自身诡道的一部分养料。
“井底之蛙，安知天河之阔？”李璟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尔等视归墟为终点，奉寂灭为真理，不过是因为尔等的认知，被禁锢在了这‘有’与‘无’的二元对立之中。”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团幽暗的光球浮现。光球内部，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有文明兴衰，有爱恨情仇演绎，最终又都归于沉寂。但在那沉寂的尽头，却又有一点微不可查的、全新的“生机”在悄然孕育。
“朕的诡道，超脱有无，凌驾生死。寂灭于朕，非是终结，而是……轮回的一环，是力量形态的另一种展现。朕，即是这循环本身。”
话音未落，李璟掌心那团光球骤然膨胀，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幽暗巨口，口中并非獠牙，而是旋转的、吞噬万法的法则漩涡！一股比永寂锁链的吸力更加霸道、更加根源的“掠夺”意志，轰然降临！
诡道神通——吞天噬道！
这张巨口的目标，并非归墟近侍本身，而是他脚下那庞大无比的永寂锁链！
“吼！”
永寂锁链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带着一丝惊惶的咆哮（并非声音，而是法则层面的震荡）。它庞大的链体疯狂舞动，无数道比之前更加粗壮、凝练的灰色终结光束，如同绝望的触手，疯狂射向那张幽暗巨口，试图将其摧毁。
然而，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足以轻易湮灭大罗金仙、冻结一方星域的终结光束，在接触到幽暗巨口的瞬间，并未发生预想中的激烈碰撞与湮灭，而是如同百川归海，悄无声息地被那旋转的法则漩涡吞噬、分解、吸收！
巨口不仅没有被摧毁，反而因为吞噬了这些精纯的归墟之力，变得更加凝实、幽暗，其散发出的吞噬意志也愈发恐怖！
“这……这不可能！”隐藏在虚空中的陈枭，虽然对李璟有着绝对的信心，此刻也不禁心神剧震。陛下竟然能直接吞噬、转化归墟的本源力量？！这完全颠覆了已知的一切修行认知与宇宙法则！
归墟近侍更是如遭雷击，身形猛地一晃，那模糊面容上的水幕几乎要崩溃消散。【吞噬……归墟……你……你是‘悖论’！是不应存在的‘错误’！必须……修正！】
他彻底放弃了之前的漠然与高高在上，双手急速挥舞，结出一道道复杂到极致的、引动宇宙终结法则的手印。其脚下的永寂锁链，光芒大盛，链体上那些代表“终结”的先天道纹逐一亮起，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仿佛来自宇宙开辟之初就已注定的“终结”意志，开始苏醒、凝聚！
整个广寒界，不，是这片星域的空间结构，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规则在崩坏，概念在模糊！
他要动用永寂锁链的本源之力，发动足以裁定一个小型宇宙“寿命”走向的终极一击！
【以归墟之名，裁定——万籁俱寂！】
归墟近侍发出了最终的审判之音。
永寂锁链的顶端，一点极致的、无法用任何颜色形容的“暗”开始汇聚。那一点“暗”，仿佛抽干了周围所有的能量、物质、时间、空间，乃至一切存在的意义，成为了绝对的“无”之奇点！
下一刻，这一点“暗”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波动。
只有一种纯粹的、概念的“终结”领域，以超越光速的方式，瞬间笼罩了以永寂锁链为中心的整片区域！在这个领域内，一切归于死寂，连“运动”这个概念本身都被终结！
远处，通过观测设备看到这一幕的联盟各族代表，无不骇然失色。他们看到那片区域的星空，彻底变成了一片绝对的黑暗，连之前还能看到的锁链轮廓和李璟的身影，都完全消失不见！所有的探测信号，一旦进入那片区域，都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陛下！”玄朝将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这种力量……根本无法抗衡……”有异族代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那片绝对的、概念的“死寂”领域中心。
李璟的身影，并未如外界所想那般被终结、湮灭。
他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却仿佛隔绝了万法、定义了“存在”本身的幽光。
那足以裁定万物终结的领域力量，在接触到这层幽光时，竟无法将其“终结”！仿佛李璟的存在本身，已经超脱了这片宇宙“终结”法则的管辖范围！
“这就是你的全力了吗？”李璟的声音，平静地在那片绝对死寂的领域中响起，显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合逻辑！
他抬头，看着那因施展终极一击而气息略显萎靡、难以置信望着他的归墟近侍，眼中终于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那么，轮到朕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前方那庞大的永寂锁链，以及锁链上的归墟近侍，轻轻一点。
“诡帝法——万道归虚。”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种……“剥离”与“还原”的意志。
以李璟的指尖为起点，那片被“万籁俱寂”领域笼罩的绝对黑暗，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重新显露出后面的星空——不，是比之前更加“干净”的星空，仿佛所有尘埃、能量残留都被彻底抹去。
而那条庞大无比、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永寂锁链，其链体上那些代表“终结”的先天道纹，光芒急速黯淡，仿佛其中的“道”与“理”正在被强行抽离！锁链本身那冰冷的暗灰色，也开始变得斑驳、虚幻！
“不——！”归墟近侍发出了凄厉的、充满了恐惧与不解的意识尖啸。他感觉到，自己与永寂锁链的联系正在被切断，锁链本身蕴含的归墟本源，正在被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强行掠夺！
李璟的那一指，并非攻击锁链的物质结构，而是直接作用于其存在的“根基”——那些构成其力量的宇宙法则！
他在……吞噬这条永寂锁链的“道”！
锁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透明，其庞大的体积也在急剧缩小。而归墟近侍的身影，也随之变得淡薄，仿佛随时可能随风消散。
【主宰……救我……】归墟近侍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哀鸣，望向那锁链延伸向的、未知的虚空深处。
李璟眼神冷漠，吞噬的速度丝毫未减。
“谁也救不了你。”
“朕说过，你的力量，朕征用了。”
几个呼吸之间，那横亘天地、令人绝望的永寂锁链，连同其上的归墟近侍，彻底化为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只有一股精纯、庞大、蕴含着终极寂灭意境的法则洪流，如同温顺的溪流，涌入李璟的体内，被诡道根基迅速吸收、融合。
李璟闭上双眼，静静体悟着这番收获。他的气息，在这短暂的沉寂后，猛地向上攀升了一截，虽然并未突破明显境界，但其底蕴之深厚，对法则掌控之精妙，已然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其瞳孔深处的幽暗漩涡，似乎更加深邃了。
他目光扫过下方那片因为锁链消失而开始剧烈动荡、暗紫色菌斑疯狂消退又凝聚的广寒界大地，最后望向那锁链原本延伸向的、未知的宇宙深处。
“第一个。”
他淡淡自语，随即转身，一步踏出，消失在原地，回到了轨道上的旗舰之中。
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以及……即将因为源头被拔除而开始崩溃、但也可能孕育新变数的广寒界。
联盟远征的第一场硬仗，以李璟碾压性的胜利，吞噬永寂锁链而告终。诡帝之名，必将随着这场战役的细节传播，真正响彻诸多高等文明与古老存在的耳中。
而归墟的深处，某位不可言说的存在，或许也因一名近侍的陨落与一条锁链的失联，而首次……投下了注视的目光。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