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望舒客栈
“望舒客栈...望舒客栈...”远黛奶奶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客栈门前的木柱,浑浊的眼眸里泛起细碎的光,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唤醒沉睡多年的记忆。
漱玉连忙上前扶住奶奶的胳膊,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散了这丝回忆:“奶奶,您对这里有印象吗?”
“有啊,当然有。”远黛奶奶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飘向客栈后院的方向,“我记得这里的清蒸鲈鱼特别鲜,鱼肉入口就化,还有远处的天上——每到秋天,南飞的雁群里总落着一只孤零零的鸟儿,扑棱着翅膀追得好急。我那时就住在这里,总坐在窗边盯着那只鸟看...是哪间房来着?让我找找,应该就在二楼...”
她一边说,一边抬脚想往客栈里走,脚步有些虚浮。
“我陪您一起去吧,慢慢找。”漱玉稳稳地托着奶奶的手肘,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往里走。
客栈院子里,天一站在银杏树下,看着祖孙俩的背影,转头对身边的留云借风真君笑道:“看样子远黛奶奶对这里很熟悉呢,说不定能想起一些事。”
话音刚落,她猛地感觉身边多了道身影,吓得肩膀一缩,转头就见魈立在旁边,墨发垂落,神情淡然得像早就在此。
“方才感应到了非人之物的气息,便过来看看。”
魈的目光扫过客栈四周,见并无异常,才看向天一和留云借风真君,“既然你们也在,看来没什么事,是我多虑了。”
他的视线随即落在留云借风真君身上,语气里多了几分故人重逢的平和:“许久未见,留云真君,你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天一眼睛一亮,八卦的小火苗瞬间燃起,凑上前问道:“魈也见过变成人的留云真君吗?我还以为真君一直是仙鹤模样呢。”
“自然。”魈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似在回忆往昔,“魔神战争期间,我曾多次与这样的她并肩作战。”
“真的吗?”天一眼睛瞪得更大,晃了晃魈的衣袖,“那魔神战争期间的留云真君是什么样子的呀?”
魈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故意打了个哑谜:“天一姑娘不妨猜猜看。”
天一想了两秒半,突然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身后,模仿着留云借风真君平日里的语调,拔高声音喊道:“此乃本仙最新研制的「轰轰连射神机」,对面的家伙快快举手投降吧,不然让你见识一下本仙的厉害!”
魈被她惟妙惟肖的模仿逗得没憋住,低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暖意:“模仿的很像。不过,那时的留云真君并非一直如你所说。”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她擅长机关术,能造出威力惊人的器械,也精通各类仙家符箓,画符时指尖金光流转,从不失手。”
“归终离世之后,魔神战争逐渐白热化。”魈的目光飘向远方,像是看到了当年战火纷飞的景象,“我与留云真君一同参加过多次惨烈的战斗,那时她沉默寡言,眉眼间总凝着霜,只有驱使符箓时才会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天一听完,悄悄转头看向留云借风真君——此刻真君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片银杏叶,哪有半分沉默冷冽的样子?她忍不住好奇:“那后来为什么一直维持在大鸟状态呢?”
留云借风真君轻哼一声,收起叶片,慢悠悠道:“既然不再生活在人的世界里,又何必继续维持人的姿态?隐居奥藏山,听风观云,不受凡尘羁绊,还是化作闲云野鹤更加自在。”
“战后留云真君隐居奥藏山,大部分时间都以仙鹤之姿现身。”魈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可刚开口没多久,就被留云借风真君猛地打断。
“咳咳!”留云借风真君咳嗽两声,眼神有些闪躲,“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它做什么?赶紧换个话题。”
魈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只是微微颔首。
就在这时,客栈二楼传来漱玉带着急切的声音:“奶奶,您还好吗?您慢点走!”
紧接着,远黛奶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传来:“啊啊...当时在这里,我...我好像记得些什么了...”
魈闻声,对天一说:“就聊到这里吧,我先告辞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有要事,可以喊我的名字,不过有留云真君在,应当无恙。”说完,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院子里。
很快,漱玉扶着远黛奶奶从二楼下来,脸上满是欣喜:“各位,奶奶她好像真的、真的想起来一些事了!”
“不必心急,慢慢说即可。”留云借风真君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变得郑重。
远黛奶奶坐在石凳上,双手交握在膝上,缓缓开口:“很久之前,我暂住在这里养病。那时候身子弱,走两步都喘。”
天一听着,心里暗忖:行秋之前说的传闻还挺准确的嘛,果然奶奶当年在这里养过病。她问道:“那正如传言所说,您生过病,然后在这里长住养病,是吗?”
“我记不清了,抱歉啊。”远黛奶奶露出愧疚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我甚至不记得当时生的是什么病,只记得很严重,躺在床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大夫来看过好几次,都说没有药能医治。我住在望舒客栈的二楼,经常昏迷不醒,偶尔恢复意识,就趴在窗边看天上离群的飞鸟,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流下来了,心里空落落的。”
“直到有一天,客栈里来了位旅行商人。”
她的眼神亮了些,像是想起了关键的线索,“他听说了我的病情,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瓷瓶,说这里面是「醒魂丹」,是用仙人之血炼的,能缓解我的症状。我当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吞了一颗,没想到没过多久,身子真的舒服多了,后来好多年都没再犯过病。”
天一听完,心里犯起了嘀咕:难不成奶奶当年是得了年轻的健忘症?被醒魂丹缓解了,现在年纪大了才复发?可仙人之血炼的丹药,听起来也太玄乎。
“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比如那位商人的模样,或者丹药的气味?”留云借风真君追问,眼神里带着探究。
远黛奶奶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记不清啦,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唉...都怪我没用,关键的事都想不起来...”
“奶奶,不许这么说自己!”漱玉连忙握住奶奶的手,眼眶有些红,“多亏了奶奶,我才能健健康康地长大,您已经很厉害了!”
“好孩子,别难过。”远黛奶奶拍了拍漱玉的手,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奶奶只是说笑而已,能想起这些,已经很满足了。”
“恢复记忆本就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有进展总比没进展要好。”留云借风真君站起身,拍了拍裙摆,“既然这里的线索暂时就这些,咱们再去下个地方看看吧,或许到了别处,奶奶还能想起更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