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群玉阁
凝光与北斗对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短暂的沉默。天一的秘密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两位见多识广的前辈心中荡开层层涟漪。最终,还是性格更为外放的北斗率先打破了沉寂。
她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玩味和审视的笑容,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哦?想去稻妻啊?那个雷暴环绕、进去难出来更难的地方?” 她俯下身,凑近天一,那双锐利的眼睛闪着光,“行啊!叫声‘北斗好姐姐’来听听,叫得我高兴了,本船长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帮你想想办法。”
她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想看看这平日里沉静温和的小姑娘会作何反应。
天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期盼:“真的?” 她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交易”的可行性。
“北斗!” 凝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呵斥响起,她嗔怪地瞪了北斗一眼,显然觉得北斗在这种时候还开玩笑有些不合时宜。凝光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天一的身世和诉求显然已经在她心中引起了重视。
北斗被凝光一瞪,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脸上却依旧带着爽朗的笑容:“咳咳,开玩笑的啦!瞧把你们紧张的。”
她收起玩笑的神色,变得稍微正经了些,“这样吧,说来也巧,万叶那小子,近期正好也有重返稻妻的打算。过两天,我的「死兆星」号会出一趟航,路线会尽量靠近稻妻外围。你要是下定决心了,就跟万叶一起上船,路上正好也有个照应。那小子身手不错,人也靠谱,有他在,我也能放心些。”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天一脸上顿时绽放出感激的笑容,连忙躬身:“谢谢北斗姐!”
凝光看着北斗,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你这家伙...总是这么先斩后奏。” 她叹了口气,似乎默许了这个安排,随即看向天一,神色恢复了一贯的雍容与沉稳,“罢了。天一,你随我来。”
她转身,裙裾曳地,引领着天一走向群玉阁深处一间更为私密的房间。北斗也好奇地跟了上去。凝光在一个雕刻着精美璃月符文的沉香木柜前停下,取出一把造型古朴的钥匙,打开了柜门,从中取出一个装饰华贵、覆盖着暗红色锦缎的长条状储物盒。
凝光将盒子平放在房间中央的紫檀木桌上,动作轻柔地掀开了锦缎。盒子内部是柔软的天鹅绒衬垫,而在那衬垫之上,静静躺着一柄长刀。刀鞘看似朴素,却泛着一种内敛的、如同经过岁月打磨的温润光泽。
当凝光缓缓将长刀从鞘中抽出寸许时,一道纯净而璀璨的金光瞬间流淌而出,仿佛将室内的灯火都压了下去。
那刀身并非金属的银亮,而是如同最纯粹的金色石珀打磨而成,通透而厚重,隐隐有岩元素的力量在其中如血脉般缓缓流转,散发出一种如山岳般沉稳、不可撼动的气息。
北斗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
凝光目光落在金色的刀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此刀名为「斫峰之刃」。”
她将刀完全归鞘,然后双手平托,郑重地递到天一面前,“相传,这是帝君早年,从一块毫无杂质的巨型金色石珀之中,亲手削出的一柄长刀。其中蕴含的,是最为纯粹的岩之力量。我虽得此物,却一直将其珍藏,于我而言,它更多的是一件旧物。如今,你既要远行,前路未知,凶吉难料,留着它,或许比留在我这匣中更有用处。拿着吧。”
天一看着眼前这柄流淌着金色光晕的长刀,即使隔着刀鞘,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浩瀚而沉稳的力量,那是一种让人心安,也让人敬畏的力量。她深知这份礼物的重量,这不仅仅是璃月最有权势之人的赠予,更可能是一件与神明相关的圣物。
她连忙用力摇头,双手下意识地背到身后,向后退了一小步,语气带着惶恐和坚决:“不,不行的!谢谢凝光大人,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 她不能平白接受如此厚礼。
凝光看着天一这副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模样,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她并未收回手,只是唇角微扬,露出一丝了然又带着点狡黠的微笑,仿佛一位精明的商人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抛出她的交易条件。
“诶,” 她轻轻应了一声,语气放缓,“我料到你会这么说。”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直视着天一,“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换。你的那部小说,如今可是七国范围内最畅销的小说之一,为我们璃月的文化输出和版税收入做出了不小的贡献。那么,作为换取这柄「斫峰之刃」的代价,从今往后,你所有作品的稿费收益,我们便按二八比例分成,如何?”
天一愣住了。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哪里是什么“交换”,这分明是凝光大人为了让她能够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份厚礼,而特意为她铺设的一个台阶。且不说这把传说由岩神亲手制造的武器价值根本无法用摩拉衡量,就算是按市场价值,她未来所有的稿费加起来,恐怕也抵不上这刀的万分之一。凝光大人这是在用一种极其体贴的方式,维护着她的自尊,又给予了最切实的帮助。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鼻尖微微发酸。天一知道,再推辞便是辜负了这份深沉的心意。
天一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郑重地从凝光手中接过了那柄沉甸甸的「斫峰之刃」。刀一入手,一股温润而厚重的感觉便从掌心传来,奇异地安抚了她心中因远行而生的些许不安。
“谢...谢谢凝光大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凝光见天一终于收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她并未立刻结束话题,而是用她那独特的、带着历史厚重感的嗓音,缓缓说道:“关于这把「斫峰之刃」,在古老的记载中,还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传说,帝君曾挥动此剑,斫去山峰的一角。并非为了破坏,而是以此向璃月的万千子民,立下无上庄严的契约——”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离散的人,必将聚拢回归;背约的人,必将加以惩治。」”
这段话,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天一的心上。她瞬间明白了凝光讲述这个故事的深意。
这不仅仅是一个传说,更是凝光对她此行的祝福与告诫——契约既立,当遵守诺言,而离散之人,终有归期。这是岩王帝君的精神,也是璃月的基石。
天一紧紧抱着怀中的「斫峰之刃」,向凝光深深鞠了一躬,这一次,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多谢凝光大人,我明白了。”
凝光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今晚最为柔和的一个笑容。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嗯,”她轻声说道,“天色不早了,天一,你先回去吧。莫要让往生堂那个小丫头等急了。”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对胡桃的调侃,随即又补充道,“我和北斗,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需要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