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碎裂声如同玉磬轻鸣。
那朵巨大的、蕴含着毁灭力量的幽蓝冰莲,连同里面被冻结的所有人,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化作漫天细碎晶莹的冰尘,簌簌飘落。
没有惨叫,没有血腥。
只有一地闪烁着幽蓝微光的冰屑,和洞窟中久久不散的刺骨寒意。
一旁的祁惊鸿看得瞳孔剧震。
【…这…这...他这是元婴?!】
一股强烈的、属于同性强者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震惊,佩服,还有一丝丝不愿承认的…酸?让他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惊叹咽了回去,别扭地把脸转向一边。
夸他?绝无可能!
苏瞳尔可没这包袱。
战斗一结束,她立刻化身勤快的小蜜蜂,嗖嗖嗖地在飘落的冰尘里穿梭,小手快如闪电,把散落的储物戒、掉落的法器、没被冻毁的阵幡等战利品一扫而空!
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收拾完垃圾,她立马掐出几个清洁术,咻咻咻的出现在灰头土脸的三师兄祁惊鸿身上,又塞过去几瓶自己特制的水果味补灵丹和疗愈丹。
“师兄辛苦啦!快嗑药回回血!”
然后,小短腿一蹬,屁颠屁颠地就冲到了刚刚落地、气息还有些不稳的相里明面前。
“嗨!保镖哥!”
苏瞳尔扬起一张灿烂得有点过分的笑脸,声音甜得能齁死人...
“还是说…我该叫你相哥?显得咱俩熟点儿?”
那自来熟的样子,仿佛两人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生死之交。
【搞定!保镖续费成功第一步!这次丹药可不能白给,得让他干票大的!昨天就挡挡风,太亏了!得想办法忽悠他去搞事…】
相里明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的冰山模样,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对她刻意的套近乎,既不迎合,也不驱赶,仿佛她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他撩起染血的玄色衣摆,就准备盘膝坐下自行调息。气息虽有些不稳,动作却依旧沉稳。
“诶诶诶!别急着打坐呀!”
苏瞳尔哪能让他如愿?一瓶丹药立刻杵到他眼皮子底下,瓶塞都弹开了,散发出清甜的果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当当当当!看看!我亲手炼制的疗愈丹!独家秘方,水果口味,入口即化,效果杠杠的!虽然比不上我大师姐那种仙品吧,但绝对秒杀市面上那些苦了吧唧的货色!吃一颗,包你神清气爽!”
她小嘴叭叭的,推销词一套一套,将她的那套斯匹柏莱(Special price Labor?)的行事风格发挥得淋漓尽致。
“相哥~你看这破秘境,前有狼后有虎,多危险呐!要不…咱们再结个伴?一起走?只要你点头,这瓶丹药就是你的!稳赚不赔哦!”
她眨巴着大眼睛,努力释放我是好人的信号。
相里明目光扫过那瓶散发着诱人甜香的丹药,薄唇微启,吐出三个字:“不需要。”
“哈?!”
苏瞳尔一听,瞬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蹦起来。
“怎么会不需要呢?!你不需要我需要啊!我需要你这个又猛、又帅的顶级保镖啊!跟着你才有肉吃!”
【靠!血亏!早知道刚才少用两张符了!亏大发了!】
一旁刚吞下丹药、正在努力平复气息的祁惊鸿听见这话,嘴角狠狠一抽,脸瞬间就黑了。
【小师妹!你夸他就夸他,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我不要面子的吗?!】
他气哼哼地把脸扭到一边,周身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方旭白则是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表情,对自家小师妹这死皮赖脸抱大腿的行为早已免疫。
他也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大腿该抱还得抱…三师兄再猛也双拳难敌四手,多个元婴大佬,活命几率翻倍啊!】
【面子?面子值几个钱!活着回去才是硬道理!】
相里明被苏瞳尔这直白且有点吵的需求,弄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你…已有保镖。”
意思很明确:你身边那个拿黑刀、也挺能打的师兄,不就是保镖?别烦我。
苏瞳尔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噎得够呛,小脸一垮。
【行吧行吧,死傲娇!看来这波投资要打水漂?】
她撇撇嘴,准备战略性撤退,省得自讨没趣,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
“大佬!大佬留步!”
方旭白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真诚可靠的笑容。
他一把从苏瞳尔手里抢过那几瓶丹药,不由分说就塞到相里明手里。
“大佬!听我说!加入我们绝对不亏!丹药管够!符箓管够!阵盘也管够!您看我这储物袋,鼓着呢!”
他啪啪拍着自己腰间好几个鼓囊囊的袋子,卖力推销,活像个兜售传家宝的掌柜。
“尤其是我小师妹这丹药,整个下修仙界独一份!水果味!带甜!入口即化!修炼疗伤两不误,心情愉悦效率高!您试试!保管您用了还想用!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相里明看着手里被硬塞过来的几瓶散发着各种水果甜香的丹药,再看看眼前这师兄妹俩一个气鼓鼓一个热情似火的架势,万年冰封的脸上似乎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无奈?或者说,是懒得再跟这两个活宝纠缠?
他沉默了几息,终于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字:
“行。”
说完,极其自然地拔开一瓶不知道什么味丹药的塞子,倒出几颗晶莹剔透的丹丸,看都没看,直接丢进了嘴里。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刚才那个冷冰冰说不需要的不是他本人。
苏瞳尔:“……”
【糙!亏了亏了!早知道我再坚持两句,是不是连丹药都省了?!死傲娇!!】
她气得在心里直跺脚,小眼神幽怨地瞪着相里明,感觉自己亏了一个亿。
苏瞳尔看看相里明,又看看自家还在生闷气、浑身散发着“别惹我”气息的三师兄祁惊鸿,忍不住好奇地凑过去问。
“三师兄,你跟那个行元宗…到底多大仇啊?刚才一听是他们,你眼都红了,跟要吃人似的,冲上去就砍,拉都拉不住!”
祁惊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危险,才咬着牙,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恨意,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行元宗…是杀害我祖父的凶手。”
“啊?!”
苏瞳尔和方旭白同时惊呼。
苏瞳尔更是不解:“为啥啊?六师兄不是说他们专门祸害年轻男女吗?怎么连老人家也…”
她话没说完,就被祁惊鸿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瞪了回去。
【遭啦,嘴在前面飞,人在后面追。】
“有仇…不一定是因为那些龌龊事!”
祁惊鸿的声音冰冷刺骨,充满了刻骨的寒意。
“跟我祁家有仇,是因为他们宗主看上了我祖父炼器宗师的身份!想逼他炼制一件伤天害理的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