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更加沉闷、更加悠长、仿佛两座铁山对撞般的恐怖巨响猛然爆发!
肉眼可见的狂暴气浪如同实质的波纹,以两人为中心轰然扩散!离得近的观众甚至感觉耳膜刺痛,呼吸一窒!
擂台四周的防护光罩剧烈闪烁,泛起密密麻麻的涟漪,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
妄尘被那恐怖的反震之力震得蹬蹬蹬后退了半步,握刀的粗壮手臂微微发麻。
但他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挫败,反而爆发出近乎狂热的、找到宝藏般的兴奋光芒!
“哈哈哈!好!够硬!够劲!爽!这才叫对手!再来!!”
他激动的狂笑着,巨刃挥舞得更加疯狂霸道!黑色的刀光如同连绵不绝的死亡匹练,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以最纯粹、最野蛮的方式,狂风暴雨般向沈尘起倾泻而去!
沈尘起一开始确实存了占便宜、借力炼体的心思,只守不攻,凭借强横到极致的肉身和炼体法门硬抗这疯魔般的攻击。
“铛!铛!铛!嗡---!”
密集而沉重如打铁般的撞击声几乎连成一片,震得人头皮发麻。
沈尘起脚下坚硬的、加持过阵法的擂台石面,都被他踩出了一圈细密的蛛网般裂纹。
但妄尘这打法完全是把沈尘起当成了最好的人形试刀石,越打越嗨,毫无章法却又力大势沉,每一刀都倾尽全力。
饶是沈尘起肉身强悍无比,被这同阶的力量型高手当成沙包一样疯狂输出久了,气血也忍不住剧烈翻腾,格挡的手臂更是隐隐发麻,骨头都在嗡鸣。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真当老子是铁砧,任你捶打啊?!”
沈尘起心头火起,觑准对方一次力竭换气的微小空档,猛地使出了体修最经典的近身搏杀技。
他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强弓,瞬间爆发,肩膀带着全身的重量和冲击力,如同发狂的蛮象,狠狠撞向妄尘空门大开的胸膛!
“砰!”
一声闷响!妄尘猝不及防,只觉一股巨力传来,闷哼一声,被撞得踉跄后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形,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脸上掠过一丝潮红。
但他不怒反喜,眼中战斗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哈哈!好!够味!这才对嘛!光挨打多没意思!再来!就这样!”
沈尘起也被打出了真火和凶性,开始不再一味防守。
他时而如同磐石,硬撼刀锋,借那狂暴的力道锤炼己身;时而在对方攻击间隙,发动迅猛如电的反击,或拳、或肘、或膝撞、或肩顶,招式简单直接,毫无花哨,却蕴含着最原始、最恐怖的肉身力量!
擂台上顿时演变成一场力量与耐力、坚硬与锋锐的极致碰撞!
拳影刀光激烈交织,沉闷如擂鼓的肉体撞击声和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妄尘被打得发髻散乱,黑色劲装多处破损,裸露的古铜色皮肤上也多了些青紫淤痕,但他脸上始终挂着畅快淋漓、近乎癫狂的享受笑容,仿佛挨打也是莫大的乐趣。
台下,妄尘的师父,一位面容古朴、眼神锐利的灰袍老者,看得眉头紧锁,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低声骂道...
“这混账小子!平日里就好斗成性,今天这是彻底疯魔了不成?被人当沙包打还笑得那么欢畅?脑子被他的门板刀拍过了?”
两人在台上足足鏖战了一个多时辰,汗水早已浸透衣衫,在脚下汇成一小滩,呼吸都变得如同风箱般粗重。
沈尘起感觉体内灵力消耗巨大,无上炼体法的运转也快要逼近极限,肌肉骨骼都传来酸胀感。
他瞅准一个双方再次分开、短暂回气的间隙,喘着粗气喊道...
“妄尘兄!打得…确实痛快!但…我小师妹和师兄们都在台下等着我呢!你看…要不…咱改日再约?找个宽敞地方,打个尽兴?”
妄尘正打得浑身舒泰,闻言动作一滞,巨刃哐当一声拄在地上,顺着沈尘起的目光看向台下。
果然看到苏瞳尔、谢冽川等一大群玄烬宗的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
他脸上那狂热的战意稍稍平复,露出一抹意犹未尽、却又带着真诚和几分痞气的笑容,伸手毫不见外地从怀里摸出一枚看起来颇为古朴的玉简,大大咧咧地隔空抛向沈尘起...
“成!今天算我欠你一顿好打!这场你赢!积分归你!”
他嘿嘿一笑,眼神依旧灼热如火。
“不过……说好了!下次!必须下次!咱找个没人的山头,好好打一场,打个天昏地暗!打个够!怎么样?加个灵息,方便约架?”
说完,他竟是无比干脆利落,纵身一跃,直接跳下了擂台,扛起巨刃就走。
沈尘起接住那枚还带着对方体温的玉简,看着妄尘扛刀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中温润的玉简,眼神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无奈、好笑、还有点…惺惺相惜?
最终,他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从储物袋里掏出自己的玉简,隔空与妄尘抛过来的玉简轻轻一碰,一道微光闪过,灵息互通完成。
他默默将玉简收好,感觉像是签下了一份“长期挨打协议”,这才跳下擂台。
苏瞳尔瞪大眼睛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小嘴微张,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内心疯狂吐槽。
“好家伙!台上打出火花,台下直接交换联系方式约下一场了?这算是不打不相识,还是…顶级沙包和超级铁锤之间产生了什么奇怪的战友情,或者说互殴癖?”
另一边,妄尘走向自家脸色黑如锅底的师父,无视老者那快要喷火的眼神,大大咧咧、嬉皮笑脸地说。
“老头儿,别瞪眼!吹胡子也没用!好不容易逮着个能让我全力出手、还能抗住我不怕被打坏的绝世好靶子,您可千万给我兜着点,别给我搅黄了!这可是宝贝!”
老者被他这番混账话噎得直翻白眼,重重哼了一声,看着徒弟那身伤痕和亮得吓人的眼睛,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苏瞳尔这时才惊讶地发现,不仅是二师兄谢冽川,大师姐、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姐…玄烬宗所有在宗门大比现场的师兄师姐们,竟然不知何时全都悄无声息地聚到了七师兄这边!
他们安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或浅笑、或关切、或看热闹的表情,无声地支持着。
沈尘起跳下擂台,一抬头,就对上了眼前这一张张熟悉无比、带着温暖笑意的面孔。